顾知秋低头抓紧时间帮路曼曼收拾了一下书本。
关山月则站在讲台一旁，和离开教室的学生们告别。
不多时，学生走的差不多了，顾知秋和关山月便也前后走出了教室。
“曼曼天赋很不错，学习也很踏实，这次的学院的研究生考试，很期待她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路曼曼乖巧的跟在关老身后，笑道：“谢谢关爷爷夸奖。”
“但是到时候具体怎么样还得看你的本事，今年因为知秋的贡献，核物理成了大热门，像你一样跨专业的考生不少，”侯国强笑道：“再加上考上华科大研究生，就相当于预留了国家核物理实验室的名额，所以报考华科大的人数想都不用想，绝对少不了的。”
“我会努力的。”
顾知秋道：“这次研究生招几个？”
“核科学技术学院加上国家同步辐射实验室加上国家核物理实验室，加起来一共拟招录一百三十到一百五个，不过大多都是校内招生或者推免生，统招名额大概五十人左右。”
“曼曼算是统招还是校招？”顾知秋问道。
还不等关山月说什么，路曼曼就自个确认道：“我是统招。”
关山月笑道：“哈哈，曼曼都比你懂事。”
“我真就问问。”顾知秋耸了耸肩。
开后门的事儿，顾知秋不会干也不屑于干。
更何况，作为曾经和现在都是华科大的一员，他很清楚，在华科大想要成为推免生有多困难。
一群在核物理领域堪称学神级的学生，同台竞争。
这群人差不多都是把学习这项任务达到了极致。
可以说，只要是书本上有的，这些人熟记于心倒背如流。
到后来，发现课本上有的学好了也不一定能在竞争中胜出，于是就有人开始学习课本之外的内容，开始求知若渴的从各大期刊去学习。
到最后，硬是把推免生的门槛提高到了在权威期刊上发布了几篇论文、有什么重大贡献、获得过什么科技进步大奖的地步。
反观统招。
就风平浪静了很多。
因为作为中科院直属院校，华科大的入门要求很高。
这个入门要求倒不是学识，而是身份和思想。
如校训说的那样红专并进，红排在专之前。
报考第一步考核，倒不是看你成绩如何，而是先要看红不红。
这不是说没违法乱纪，祖上三代都没黑点，这就红了。
这只能说是普通人。
而那种逢人便言爱国，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也不是红。
华科大所需要的红，是真正的奉献精神。
需要的是一群“傻子”。
华夏是个按部就班的国度。
在近百年的追赶路上，像个小心翼翼的猫，每一步都脚踏实地，轻轻的试探着前方的路。
这样的试探，是很有风险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前方的路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或者是一个沟壑。
可哪怕是沟壑，也无人知晓，直至走到沟底，浪费了数十年的岁月。
一浪费，便是一个人的一生。
其他高校，都有退路。
华夏探索百年，已经走出了很远，若是不愿冒险，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停下。
然后用已有的技术，开始变现。
然后化身企业家或者洋气一些的名字，比如ceo、技术入股之类的名词，开始大肆敛财。
但华科大不行。
他们的职责，就是探索。
别人都可以停下，但若是他们也图安逸，停下脚步的话。
那华夏便就止步不前了。
所以，华科大需要一群“傻子”，不计个人得失的往前探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为华夏踏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这，则是华科大需要的红。
他们看似是一群“傻子”，实际却是最清醒的人。
可，聪明人，大多数都是利己的人。
足够红又聪明的人，不够多。
也正因为如此，华科大的统招，难度相对要比校招低一些。
三人在华科大的校园里游逛着，一路上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关老，我很好奇你这本厚厚的书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你不管上什么课似乎都拿着他，”顾知秋看着关山月背在身后的书本，好奇的问道。
“这里面是教学这么多年的精华，”关老笑道。
“怎么不扫描到电脑上，一个u盘就搞定了，拿着这个多累啊。”
“那可不一样，”关山月道：“科技在不断更新迭代，课本上的内容随时都有可能淘汰，要是用电子教案，改起来太麻烦，用纸质的，我改起来顺手一些。”
“原来是这样。”顾知秋点了点头，算是解决了一个纠结了两辈子的疑惑。
“就像你提出的量子同轨方程，要想搬到书本和教案上，可能需要一两年，”关山月把自己厚重的书本翻到最后几页，递给顾知秋：“但是现在，你看，我把他摘录在本子上，然后勾勾画画，就简单能设计一个教案了。”
“你想想，要是等到一两年之后再教他们，就相当于这么一个前沿的科技一两年都没人能应用它，多可惜。”
顾知秋看着本子上的内容，侯老把量子同轨方程进行了拆分，然后每个重要步骤旁边，都对应了相关的数学理论，以及简单描述了一下课堂上需要提及的知识点。
让他大为佩服。
“这次国家科学进步奖我和侯院长他们联合推荐了你，这事儿你在中科院的时候，侯院长告诉你了吗？”
“和我说了。”
“嗯，这个奖来的迟了，对你来说也来的少了一些。”关山月道：“不过重要程度，你却是不用质疑，从现实意义上来讲，现在国家科学进步奖这个奖，是实质上的全球物理学界的头号奖项，不信啊，你明年瞧。”
“侯老说了，明年这个奖就替换成世界奖项了。”
“对，现在国力强盛了，我们华夏总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嘛。”关山月点了点头。
“对了关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顾知秋想到了什么。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能不能麻烦您去华清大学一趟，请杨老再验证一次宇称不守恒，不过这次我想要整个验证过程的具体参数。”
“要这个做什么？”关山月不解。
“有一个猜想，想看看是否可行。”
“恐怕难喽，”关山月摇了摇头：“杨老现在一把年纪了，现在再做一遍实验，又得从头再构建实验环境，他老人家恐怕也不乐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