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南栀韵过来了,赶紧就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也许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脆弱的,南栀韵不由自主的就觉得委屈。
太后娘娘也不知道要从何安慰,有的时候其实哭出来也是一种发泄,所以就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揽着南栀韵,给她自己能给的关怀。
慈安宫的偏殿已经收拾出来了,太后这是打算让南栀韵长期住下了。南肃班师回朝,再怎么还要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到,太后不知道在这一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会尽力的让南栀韵少受些伤。
住进慈安宫的南栀韵没有以前的我担惊受怕了,但是每当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前世。南栀韵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懦弱,很没用,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特别没骨气。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煜景辰是君王,或许只需要他一句话,自己甚至于整个南家抵抗不过。南栀韵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会发生什么,要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这一次重生是没有意义的。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会给他这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是既然逃脱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了。
在上一世的记忆中,安亲王谋反……那这也是会不会也是一样的?陛下猜忌爹爹,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消除这份猜忌?
昨天听煜景辰说南肃要回来了,她心里面是震惊的,因为在上一世里,南肃应该是明年的年末才回来的……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陛下是现在就要对爹爹下手吗?
南栀韵心里越想越不安,但是她的能力只有这么多,与其什么都让自己来,她还是决定去找太后。
晚上她陪太后用了晚膳,太后也留着她说话,她们关系亲近,身边没让其他人伺候。
“韵儿有心事?”南栀韵也算是太后娘娘带着长大的,现在看着南栀韵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面藏着东西。
“太后娘娘,陛下说,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南栀韵开启了话题。
“他都跟你说了?”太后似乎有些意外。
“嗯……”南栀韵眼眸微敛。
“那韵儿怎么还这个样子?阿肃要回来了,你还不高兴吗?”太后娘娘温柔的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太后娘娘,我害怕……我怕爹爹这一次回来会出事,我怕梦里面的那些事情变成现实。”南栀韵知道太后娘娘一直不相信自己说的那些前世发生的事情,但是除了太后,她现在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会发生的,相信我,好吗?等这一次阿肃回来之后,有的事情就不一样了。”太后意有所指。
“太后娘娘,你就相信韵儿这一次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南栀韵都快要急哭了。
但是太后娘娘仍然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乖,那你也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了。”太后看起来态度也挺坚决的。
南栀韵红着眼看着太后,可能是看见了太后眼里的不容置喙,所以她慢慢的低下头,真的改变不了吗……
太后看着南栀韵的样子,心里也疼的厉害。只是有的事情做不了解释,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南栀韵嘴里面说的那些事情呢?只是她不希望南栀韵一直被那些给束缚着罢了。
一连好几天
南栀韵再也没见过煜景辰,可能是因为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了期待,所以在见不到煜景辰的时间里,南栀韵心里总是轻松的。除了担心自己的爹爹,她的心里似已经没有了其余的牵挂。
太后娘娘或许也是知道南栀韵的心情,所以这两天也总是拉着南栀韵一起插花,一起下棋。不留那么多的时间,让她去乱想,空想。
这一天,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南栀韵修剪盆栽什么的,结果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陛下驾到——!”的声音。
南栀韵简直都没拿稳,不小心伤到了手,太后赶紧去看她的伤势。
“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个剪刀锋利的厉害。”太后虽然带有责怪的意味,但是语气里面的担忧和关切藏不住。
毕竟是修剪树枝这些的剪刀,现在不小心戳到了手,肯定是会受伤的。煜景辰一进来就看到是这种景象,眉心微皱。
“太后娘娘,我没事的。”南栀韵温和的说了一句。
然后就看见了煜景辰,他身上总是有一股微压,让南栀韵一看见就不自觉的觉得恐惧。
“臣妾参见陛下”南栀韵忍着心里面的位置行了一个礼,最近一直住在太后娘娘这里,南栀韵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煜景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看见了南栀韵手上还流着血。
“没用的东西。”煜景辰说了一句,这一句自然是指的南栀韵,听到这话,南栀韵的脸白了两分。
太后眉心微皱,将南栀韵拉了起来,自己微微挡着她,而后看向煜景辰:“陛下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太后娘娘这般,莫非是觉得朕能吃了她?”煜景辰答非所问,看见太后娘娘防他跟防贼似的,心里面莫名不爽。
“陛下觉得呢?”太后反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向身后的南栀韵:“去上药吧,别感染了。”
“嗯……”南栀韵明显是带着畏惧的,她想要走,但是煜景辰在这儿……
“别怕,先去上药,这里有我在呢。”太后摸了摸南栀韵的头,好好的一个姑娘,以前多么的骄傲自在,现在也要看人眼色,一想起这些他心里就疼的厉害。
南栀韵点了点头,她不敢去看煜景辰现在是什么样子,安歆和浅夏过来带着南栀韵进了屋子里。
等到南栀韵已经离开后,太后才重新看向煜景辰:“陛下现在可以说自己过来做什么的了吧?”太后问。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煜景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桌子上的这些盆栽,伸手碰了碰。
“这些盆栽还没修剪好。”太后说了一句,而后又将身边的那把剪刀递给了煜景辰。
“陛下怕是做不来这些吧?”太后说。
煜景辰把剪刀接了过来,这把剪刀是刚刚南栀韵用的,盆栽也是刚刚她没有剪完的。
“太后以前就喜欢做这个。”煜景辰说了一句。
“那个时候闲着无趣,打发时间,每次哀家想让陛下一起的时候,陛下都嫌弃这是女孩子做的。”太后边说边又动起手来,慢慢的修剪这些枝丫。
“太后总是起以前有什么必要吗?”煜景辰乎不太喜欢太后说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以前的事情是用来回忆的,现在落差大了,自然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太后淡淡开口。
“哀家现在老了,做什么也做不成了,每天养养花儿逗逗鸟,没事的时候就想找人说说话,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想想以前。所以哀家总是在想啊,为什么时间越来越长,人的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大了。时间煮酒,越久越浓厚,放在人身上,时间量情,越量越淡。”太后一边剪盆栽一边说。
煜景辰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让人看不出喜怒。
“哀家原来觉得这一辈子没什么可后悔的,有的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只是现在想起来,处处都后悔了。陛下,你可否觉得是哀家耽误了你?你可否觉得是哀家的出现成了你人生上的第一个坎坷?你可否觉得,若是哀家没有领养你,你现在会过的更好?”太后放下手里的剪刀。
煜景辰看向她:“太后娘娘到底想要说什么?”他眼眸漆黑,着实叫人觉得恐怖。
“哀家不想说什么,哀家只是觉得,如果说陛下真的觉得哀家是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真的觉得爱家当初不应该领养你才对。那么哀家自此以后,也不做这个太后了。对于陛下的事情,哀家再也不插手了。”太后盯着煜景辰的那一双眼睛,毫不怯场。
“哀家是名震天下的南大将军之女,是文武双全的渊国皇后,哀家想要什么得不到?当年先帝负我在先,所以他只能仰仗哀家和南家的鼻息过活。因为哀家有那个能力,而他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君王。他也忌惮南家,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得,甚至连哀家当着他的面将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捅杀,他也只能忍下,不过短短几日,哀家照样风光无限。”太后说起这个情绪貌似有点激动。
煜景辰就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哀家什么都有了,但是不够,他不配做这个君王。所以哀家决定一手培养一个接替了他。这才有了你的存在,陛下,你的想法的确没错。一开始收养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能帮助我接替先帝,当上君王的孩子。可是……我是一个人啊,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的女人。当我看着还不足月的你被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当我看着小小的你握着我的指头不松手的时候,我的心化开了。”
“对你,我问心无愧。对你我从来没有过亏欠,我用心的将你抚养长大,用心的教会你怎么做人怎么做君王。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终究不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所以你对我不曾交付真心。我一开始觉得你只是小,所以不懂道理,等你长大之后就懂事了。只是你越来越大,但同样离我越来越远了。”太后好像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一般。
“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当真是我太过于恶毒,太过于冷漠了吗?所以才把你教成现在这个样子。陛下,你告诉我,对你,我究竟哪里错了?我是真的不该养你吗?”太后走近煜景辰,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只是她不会哭的,绝对不会哭的……
煜景辰看着她,良久,他终于开口了:“所以你现在是太后,也永远都会是太后。”
“呵……呵呵”太后突然笑了,她转过身,仰起头,擦掉了眼角不小心露出来的泪水,怎么自己就还是没忍住呢?
“陛下啊陛下,你听听,你自己听听,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多么冷啊……”说完之后她又重新转过来看向煜景辰:“哀家要的真的只是这一个位置吗?哀家何等尊贵,何等风光?就算哀家不当这个太后,谁敢给我脸色看?永远都只有我主宰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主宰我的时候。就算没有你,只要哀家想,哀家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哀家把你捧上高位,反倒跌了自己的身份。反倒让自己活的憋屈,还真是不值啊……你以为哀家要的只是这个身份,但是你的身份却是哀家给的。哀家向你保证,如果不是因为哀家,那么不管是谁领养了你,你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更不会做到这个位置上!”太后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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