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没找到人？”夜蛾正道微微皱眉。
“不完全是没找到人,只是被另一个人带走了。”夏油杰回答：“老师，寒川的术式是什么？”
夜蛾正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转头看向旁边坐在座位上生闷气的五条悟,“他在闹什么别扭？”
其实不只是生闷气的五条悟,夏油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尤其是他的眼睛下似乎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淤青,怎么看都是被打了一拳。
夏油杰偏头切了一声。
“杰。”夜蛾正道放缓声音。
“寒川被一个奇怪的人带走，那个人可以藏进影子里，没有咒力痕迹，悟看不到他。”夏油杰用一种看破红尘的声音说：“于是我怀疑了六眼的真实性,他正在和我闹别扭。”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立刻一脚踩在凳子上站起来，“我的眼睛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看不到那个人？”
“只能说明是那家伙的问题，绝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哦？悟也会为自己找理由了？我记得某人说过：只有弱者才会给自己找理由。”
“能找理由干嘛不找？我又不傻。”
夜蛾正道咳嗽一声,“你们两个消停点！”
两个人立刻闭嘴,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偏头，夜蛾正道头疼的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寒川的术式一直都是隐藏状态,如果不是他能看到咒灵也会使用咒力,我会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术式类型。”夜蛾正道回归正题,“但据我观察,他的术式可能是空间那一类。”
“空间？”夏油杰开始思考,“如果是空间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影子
“不,他的空间不能藏人。”夜蛾正道摇头，“他的空间是比黑洞还可怕的东西,比起空间更像是小型领域,人进去只会被碾压的不成形状,他一般用来……”
说着夜蛾正道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片刻后才继续开口。
“他一般只会用来分割咒灵，据他说：比武器好用。”
夏油杰、五条悟：……
很好，简单粗暴有效果。
“先不论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那个人，寒川说自己因为作风问题被上层那些老头子不喜，暗示我们是上面那些人故意整他，这可能是真的吗？”五条悟重新坐回去，“老师，你和寒川是同期吧？”
“姑且不清楚上层故意整他，但他惹上层不喜确实是真的。”夜蛾正道叹口气。
“你们知道他自称理想家吧？实际上他确实是一个理想家，他这个人作风太过自我，很难说到底是一个理想的人还是扭曲的人。”
夜蛾正道回想起那三年的同期生活。
要说寒川简性格不好是假的，他性格相当好，他爱笑且乐于助人，非常会哄小孩子，如果不成为咒术师大概可以成为一个很成功的老师，在进入高专后也一直很认真执行作为咒术师的工作。
但他却对于一些咒术界的制度相当不喜。
包括‘帐’必须放置、咒术界必须隐藏、每个咒术师都必须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奉献自己。
可以说他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者化身，他对于那些严苛到不对的规则总是说不，和上层硬怼，他说话温温和和，就是不会听他们的命令去处理什么东西，尤其讨厌抹消的任务。
“指的是特级咒灵受肉后的抹消？”夏油杰开口询问。
“这只是其中一种，并不是所有抹消都是这种特殊情况。”夜蛾正道呢喃。
五条悟和夏油杰听出了不对，但夜蛾正道明显不想继续说点什么。
他只是打发两个人找到五条悟看不到那个人的原因，并让他们尽快找到寒川简。
“很微妙。”五条悟蹲在门口，一副想要探究秘密的模样。
“特殊情况下的抹消，确实很微妙。”夏油杰表示赞同。
两人对视一眼。
“去调查？”
“可是任务还没完成，会被上面的老头子念。”
“什么？我可没调查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调查六眼为什么看不到特定的人，这可是一件大事，比什么事情都重要的大事。”
夏油杰点头，“你说的对，六眼不能变成睁眼瞎。”
五条悟：……
说真的，在出发前他能先把夏油杰揍一顿吗？
……
秋元雅人体力很快恢复，玩家都是狠人，职业卷王分析人总是会努力工作，于是寒川简就看着他来来回回搬了一堆资料过来，估计都是知道寒川简看不到论坛所以去扫描下来的文件档案。
“游戏主线剧情公开，估计会有很多人尤其是战队关注，他们都窥测那5k积分。”
说着秋元雅人把积分档案塞给他，“你看看这个。”
寒川简翻开文件，看到的是几个人的档案。
“现在排名前十的玩家，虽然开服才一周多没有太多可比性，但他们也是非常厉害的职业玩家，其中八个都是顶级战队里的成员。”秋元雅人给他介绍，“这些人可以留到最后处理。”
寒川简看着这些数据，片刻后他才开口，“这些数据是你说的论坛里公布的？”
“不，是我自己整理分析的。”秋元雅人这样说。
“玩家很多，NPC也很多，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会有信息遗漏，结合起来就会发现很多东西，虽然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秋元雅人想了想：“这算是我在本职工作外的爱好吧。”
寒川简沉默的看着他，片刻后才开口，“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记者？”
“我是导游。”秋元雅人说了一个和寒川简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工作岗位，“还在俱乐部兼职做攀岩指导员。”
真的吗？
一个导游兼攀岩指导员，爱好是调查并分析整理线索？
这种能力当个侦探都不为过吧？
“我的职业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秋元雅人把最后一张资料递到寒川简手里，“我们的目标是这个人。”
寒川简看到的是一个帖子。
【我发现了一个刷积分的好办法。】
【楼上？办法是什么？】
【虽然没办法和干掉玩家比，但积分刷的也很快，嘿嘿，才不告诉你们！】
【所以楼主是来炫耀的？】
【给你们看看我的排名。】
能看到完整的排名，排名在2820.
“这里虽然不算偏僻，但找到等级排名高的玩家也不容易，这是我唯一确定的在我们附近的高排名玩家。”秋元雅人指着档案上的角色，“我扒到了他的社交账号，确定他的游戏名称是多江，就在城南的小村落里。”
寒川简看着档案，片刻后他才开口，“刷积分的好方法，指的是什么？”
“积分相当于金钱，可以购买装备，但排名都是按照杀死玩家的数量排，积分在杀死玩家的时候会获得被杀死玩家的全部，杀死咒灵也会获得固定积分。”秋元雅人道：“他选的是刷咒灵，并且做了一个工厂。”
“工厂？”
“对，刷咒灵的工厂。”秋元雅人用沉静到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和寒川简解释，“在一些需要建设的游戏中制造自动刷材料的工厂很重要，大多数都是用卡地形或者是设定做出来的。”
“他在出生点将村子包困起来，散播恐怖谣言圈养NPC，在恐惧环境下使低级咒灵大量繁殖，然后他再去猎杀这些低级咒灵。”秋元雅人翻着自己的消息，“哦对了，他遗憾过NPC死亡后无法刷新，后期因为NPC减少工厂的效率大大降低。”
寒川简想了想，“咒术界没有发现？”
“虽然发现了异样，但咒灵已经被收割，就以为是其他咒术师处理过。”秋元雅人回答。
日本咒术界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知道有没有500人，而这些人要在全国各地祓除咒灵，对于一个奇怪但没有出现咒灵的小村落不继续调查也正常，毕竟他们忙的要死。
“如果你没有异议，我们就先去处理这个玩家。”
“当然没有。”寒川简呢喃。
刷材料刷积分的工厂，这种游戏方式对玩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大家玩儿游戏就是为了满足感，建设游戏中积攒材料，建造出各种建筑，看着自己的金币越来越多，这是每一个玩家都喜欢的事情。
咒灵不够玩家猎杀，那就制造咒灵来猎杀。
这是正常的游戏方式。
他看向秋元雅人，此时这位玩家已经戴上兜帽把周围的文件全收起来，他微微皱眉，似乎在为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而纠结。
秋元雅人是故意的。
他知道寒川简是NPC，也知道寒川简讨厌玩家，于是他就特地挑选了这样一个玩家来让寒川简处理，不管如何他处理的都很圆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拉近寒川简和他的距离。
虽然他们短暂结盟，但该担心还是担心。
他显然是担忧寒川简会提前将他干掉，那样他就会功亏一篑。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讨厌玩家。”寒川简突然开口。
秋元雅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向寒川简，眸子里没有多少情绪。
“仇恨值100%只是写好的设定，并不是我多讨厌玩家，要是真的讨厌到极致，那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只是把玩家请出游戏。”寒川简这样说：“对吧？”
秋元雅人非常认真的点头，“你说的对。”
鬼才相信！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交流，只是安静的交换情报，之后他们一起前往玩家多江的位置。
秋元雅人在交代好位置后便直接潜入寒川简的影子里，寒川简作为NPC的身份不会引起玩家多江的注意，让寒川简独自过去是最好的方法，寒川简便乘坐着班车往那边走。
班车上并没有人，全程都只有司机一个人，看上去带着一丝奇怪。
“年轻人。”老司机率先搭了个话，“你为什么要去那个村子？”
“我回老家。”寒川简认真回答。
“你的口音不太像那边的人啊。”
“当然，我已经在东京生活了二十年，是接到老家有去世的亲人才回来。”寒川简丝毫没有撒谎的模样，他甚至看上去稍微有点不耐烦，似乎是在为不熟悉的亲人而特地回去显得格外烦躁。
老司机便也不再开口询问，只是在寒川简下车的时候开口。
“年轻人，这个村子最近有点不太对劲，以前我还能隔三差五拉到客人，可是这一周里我再也没拉到从村子里离开的人，你，小心一点。”
寒川简听着老司机关心的话语，他终究还是对老司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不用谢，我走了。”
班车启动离开，寒川简开始寻找进入村子的路。
踏着小道来到这个村落，寒川简在街道上并没有看到一个人，挨家挨户都紧紧闭着房门，寒川简抬起头来，似乎有人在窗帘后恐惧的偷偷盯着他，这种氛围确实很难言说。
完全就是恐怖小说的流程。
走了一路没有看到一个人，连村子里的小店都是关门状态，就在寒川简准备强行敲开一家店的门时，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这家店的主人去了亲戚家没有回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寒川简看过去，青年笑着挥挥手。
多江在寒川简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悄悄的在高层观察他确定他是否是玩家。
不过他似乎是NPC。
多江看向系统扫描。
【重要角色提醒，NPC身份：理想家。】
【东京咒高二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的同期，一位神秘的咒术师，似乎过去有什么秘密。】
NPC，还是个咒术师。
想到这里多江在内心暗暗喊着麻烦。
他没想到自己在游戏里搞个咒灵速刷工厂竟然还会引来咒术师，这些咒术师因为发现村子怪异偶尔上门，他只能一次次敷衍过去，好在他们确定没有咒灵后就会离开，就是这种特殊剧情能不能关掉啊。
速刷工厂的意义就是不需要玩家手动操作！
“你好，我是来考察工作的人员。”寒川简看向他，像是一个认真负责的考察员。
来了来了，咒术师的隐藏行动。
多江在内心默默吐槽着。
要是这种特殊剧情不能关，这种速刷工厂就不好做了，时不时要来应付NPC他也觉得烦了。
“这里被举报，班车司机称这一周内村子里的人员流动异常。”寒川简认真说明，“这位先生，我可以看看你的身份证明吗？以及您是这个村子里的什么人？知道为何村子里一周都没有离开过人吗？”
多江：……
草，他以为这个NPC是来查咒灵的，结果他是来查户口的？
班车司机举报？这个游戏怎么回事？！村子里人口异常流动竟然会发觉并举报？！
真实的他想骂人了！
“是吗？那一定是误会了。”多江笑着说：“最近村子里有活动，大家都在为活动努力，所以一直没有出去。”
“我并没有接到村子活动的报备，即使是传统活动都需要报备，你不知道吗？”寒川简平静的戳穿了他的谎言。
多江脸色难看，“艹，怎么搞个工厂这么麻烦，是是是，我知道了，工厂从今日作废，反正我积分已经够了。”
说完多江直接转身离开，似乎完全不在意身后的寒川简。
不过确实如此，玩游戏的人从不会在意NPC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哪怕这个游戏是那么危险。
毕竟他们不会因为游戏死亡。
寒川简露出一个笑容，他说：“先生，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闭嘴，烦死了！”
“就算是不会死也不至于这么肆无忌惮吧？”
多江愣了一下，他顿住脚步却有些不太懂寒川简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个NPC的名字，但他确实被系统提示为重要NPC，或许，他运气很好的正好激发了主线隐藏剧情？！
这样想着多江兴奋的转过头来，但他看到的并不是主线任务提示，而是一把长长的金属刀。
刀刃刺进他脖子的霎那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最后的意识是秋元雅人白色的发和没有丝毫情绪的黑色瞳孔。
他是谁？他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被杀了？被谁？
玩家？！
硕大的【GaOver】出现在屏幕上，多江发出一声尖叫，差点直接把电脑屏幕都给砸了。
他满身是汗，整个人气喘吁吁。
室友被吓了一跳，他探出头来看着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输了。”多江放缓呼吸，“被玩家埋伏了，该死的，我的咒灵工厂不是要被其他玩家接手了吗？！”
“吓死我了，原来是游戏输了。”室友也松了口气，“又得不到冠军，输了就输了，去玩儿其他游戏就行。”
“哦。”他招了一下手，“知道了。”
他想：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在被杀死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骤然被出现的人一刀捅穿喉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他后背一身冷汗，总是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喉咙。
别说室友建议他去玩儿别的游戏，他估计一个月都不想看到这个游戏一眼。
太真实了。
真憋屈，他竟然差点被一个全息游戏吓尿？好丢人。
多江关掉电脑，接着爬进自己的床铺里将自己塞进被子里。
“你这是不甘心在被窝里哭吗？”室友还在犯贱，“平常也没见你睡得这么早。”
“要你管，我爱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他喊着，“总之我今天就这么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