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阿尔萨兰预料,本以为说出这个消息,能够唤起麦克莱恩对于教宗的仇恨。
但麦克莱恩的反应实在太平淡了。
就仿佛被教宗封印的事情,已经随着时间淡去了。
至于麦克莱恩的喃喃自语,阿尔萨兰没听清,确切的说,是没敢听。
总之这位强大的灭法者既然答应,那就行!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比神灵更伟大的灭法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您如果没有其他的要求,我马上就让人过来接您!”
麦克莱恩摇摇头:
“过几天吧,撒完肥还得洒点杀虫药,呵,看!这稻田长的多好!”
我特么——
阿尔萨兰张大嘴巴,许久以后才讪讪开口:
“呃……是的,非常好!”
……
阴暗无光的地下,忽然亮起了一盏油灯。
而随着这只油灯被点燃,就好似如同一个信号,刹那之间,整片地下世界,灯火连绵一片,把这里照耀的犹如白昼!
而如此浓烈火光的照耀下,终于现出了这座地下建筑的全貌。
这是一座庞大且幽静的地下宫殿。
宫殿仅仅只是高度,已经超过了十层楼,其面积更是达到了一个足球场大小!
而支撑起这座宫殿的,则是上百根粗大的,镌刻满了奇特符文的黑色石柱。
宫殿地面上已经落满了灰尘,除了石柱,更是空旷一片,只在尽头,有着一座高台,在高台上,则安放着一只血红色的巨大座椅。
座椅充满了中世纪欧洲风格,但又略有不同,其两边的扶手略低,椅背则极高,几乎达到了两米,就宛如一只墓碑。
这血红色的座椅没有半点花纹和装饰,更不知道由什么材料铸成,只是能够看到,从扶手上,正不断的垂落一丝丝的殷红血滴,就在座椅之下,鲜血几乎已经流满了整个高台。
而就在这张诡异的血色座椅上,此刻却坐着一个穿着残破血色盔甲,有着一头血色长发的男人!
男人即便坐在这里,也能看出他的身材极为高大。
他的血色长发无风自动,就仿佛是海中摇曳的水草。
他的眉毛同样也是血红的颜色,紧皱的眉心下,是一双同样血红的眸子!
这样的装扮,这样鲜红的一双眼睛,本该给人一种惊悚而又畏惧的体会,然而若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这双眸子当中,既无想象中的残暴、亦无血腥、更没有半丝疯狂,反而充满了一种洞悉一切的智慧。
在他的眼睛之下,则是轮廓完美的鼻子与嘴巴,以及线条柔和的下巴。
若仅仅只看这张脸,那给人的第一感觉,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温和而博学的教授。
然而他身上那残破的,充满了血腥味道,狰狞而又诡异的盔甲,却提醒着每一个人,他是一个战士。
一个极为强大,而又恐怖的战士!
“呼~~~”
“呼~~~”
男人缓慢的呼吸着,而随着每一次呼吸,那从座椅上滴落的鲜血,就有一滴违反重力般的,被重新吸附到座椅之上。
而他身上的那套盔甲,其心口部位,也就诡异无比的,似乎稍稍修复了一丝。
忽然,男人呼吸一顿。
而座椅下的鲜血则诡异无比的向着座椅骤然回返!
下一刻!
“嗡!!”
他那狰狞的盔甲之上,心口部位终于修复完成!
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图案已是彻底成型!
而就修复完成的刹那,那只诡异的眼睛图案竟是血光大盛!
座椅下的鲜血就犹如海纳百川,开始纷纷涌向座椅,又从座椅不停的汇聚到盔甲之上!
“呵……”
男人猩红的双眸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
“比预想中更快……”
“我亲爱的弟弟,乌萨马,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等到取回我的权柄,光明议会……呵呵……”
他温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悠然回荡。
……
辽阔的太平洋上。
北马里亚纳群岛。
塞班岛西海岸。
浓郁的月色之下,古井无波的海面上,忽然渐渐浮现起了一条人影。
人影衣衫褴褛,浑身湿透,乱糟糟的长头发贴在脸颊,使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唯一露出的五官,就是一张微微张开,挂着古怪笑容的嘴巴。
他于海中现身,却不是在游向岸边,而是两个肩膀左右晃动,他竟是在走!
从不知多远的海中,一步步的走向岸边!
随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随着终于踏上了沙滩,他的身躯也终于彻底浮现出来。
他从前似乎相当高大,可是现在却佝偻着身子,那身子瘦弱到了极致,透过那褴褛的衣服,能够清晰看到胸膛两侧浮现轮廓的肋骨。
他登上沙滩,先是好奇的左右晃晃脑袋,接着忽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又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出来啦!”
“我出来啦!”
“哈哈!”
他的笑声越来越欢快,就如同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忽然,他停住了笑声,接着用力嗅了嗅。
“啊……光明神力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
他兴奋的蹦跳了起来,光着的双脚踩在沙滩上,踩出了无数的脚印。..
而后,他对着小岛西边,轻快的踏出了脚步。
“嗡~~”
随着他一步踏出,背后竟是响起了一种异常沉重,仿佛铁链被绷紧到了极限的声音!
然而他却似无所觉,又轻快的迈出了第二步!
“哗啦~~”
他来时的海面中,忽然泛起了一道浊浪。
而随着他不停前进,在他身后,在那海中,竟是扯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黄金十字架!
那十字架足有三米之高,任凭他如何走动,却始终都在竖起,而从它横竖交接的中间点,则延伸出了一条淡紫色的锁链,而那锁链的尽头,竟然就在他的背上!
他的左右肩胛骨都被两只黄金圆环洞穿,而淡紫色锁链连接的,正是这两枚圆环!
随着他的走动,那绷紧到极致的锁链,便拉扯着巨大的黄金十字架,在一起移动!
对于正常人来说,肩胛骨被洞穿已经足以痛不欲生,更何况又拉扯着如此巨大的事物!
那每前进一步,遭受的根本都是无法想象的酷刑!
然而他的嘴巴上,却仍旧挂着那种古怪又显癫狂的笑容,“哈哈哈”的喜悦笑声不绝于耳。
这景象既荒诞可笑,又诡异的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