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您可顺水推舟送了姓裴的一个大人情呢,抛开两家的恩怨不谈,他就算做出个样子,也该聊表谢意才是,他奔着先生去,本就是不怀好意,我觉得这家伙肚子里肯定酝酿着坏水儿呢。”
周染做如上推断。
凌霄不由冷笑:“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他的手段,我先去跟柯重碰个面,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周染不由嘴角抽搐,这位爷又是把工作甩给自己的一天,作为他的副官,自己实在是太苦逼了。
只是,今儿恐怕不行了。
“太子爷,家母安排今晚六点钟准时到达相亲地点,若是我敢迟到或是放了人家女孩儿的鸽子,后果自行想象,您也该知道我家母上大人凶起来有多么可怕的,所以很抱歉,属下不能代您完成之后的工作了。”
凌霄非常诧异,盯住周染一本正经的脸,眉眼间尽是调侃:“你讲真?需要我跟莲姨去个电话证实吗?”
他怀疑周染有撒谎的嫌疑,这家伙无趣至极的性子,去相亲哪个女孩子能够看对眼儿?
周染很光棍的摊手:“当然可以,我倒真不想去呢,若不是母上大人的威逼,父亲大人的威慑,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去。”
凌霄一想也是,周染跟他同年,只是比自己小了几个月,一过年虚岁已经三十三岁了,确实该成个家了。
以周染的性子,让他遇见一个心动的姑娘,说实在的估计这辈子都不太有戏。
作为他多年的发小儿兼上司,周染的终身大事,他确实要替他考虑的。
“好吧,你只需要把紧急的文件处理了,其他的搁置就行。”
周染一本正经的点头:“感谢太子爷宽宥。属下感激不尽!”
凌霄眼中笑意加深:“作为兄弟,我预祝你今天相亲圆满成功,也算去了莲姨和周叔的心病,想来莲姨态度强硬的让你去相亲,对方一定是个人品不错的姑娘。”
周染差点儿翻白眼,觉得某人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居然沦落到相亲才能找到对象的地步儿。
不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思,周染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太子爷,我觉得您是不是该直接给先生去个电话么?以先生磊落的性子,绝对不会隐瞒您的。”
凌霄直接否定了这个建议:“不行!微微确实不会隐瞒我,可不是显得我太小肚鸡肠,失去了该有的风范吗?行了,你就不要跟着操心了,操心你自己就是了,我就先走一步,你赶紧将紧急工作处理完,千万不能迟到,给人姑娘一个好印象,周副官!”
周染眼神很是幽怨的盯住凌霄,被某人直接无视掉,淡定的去更衣室换下身上的戎装,开车赶往荷塘月色。
凌霄赶到几人经常聚会的包厢,李想和卞朝已经到了,看到他推门进来,三人顿时笑容满面,很是随意的打了招呼,神情间还带着几分调侃。
卞朝贱兮兮的开口:“看把咱们太子爷急的,这是真紧张的不行哇!”
凌霄半点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透过升腾的烟雾看向柯重:“跟我详细说说吧。”M..
柯重有些无语,他在电话里其实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还要如何详细?
可太子爷都发话了,他只能将当时看到的和从工作人员问出来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凌霄听得非常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同时在脑中分析着,可结果毛线都没有分析出来。
李想若有所思道:“希望今天这一幕没有被有心人拍到发到自媒体平台去,毕竟先生那张脸就等于名片了,相信国内不认识的只有那些偏远之地的老头老太太,以先生的树大招风,肯定又是一波舆论风潮。”
几人顿时想到了,年前‘三思楼大佬密会两神秘男子’的绯闻,被传的沸反盈天,在热搜头条挂了好几天的事儿。
凌霄倒是满不在意道:“舆论这个东西,无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些网民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
李想接话道:“裴震这次悄无声息的重回京都,当先找上了先生,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在几人讨论裴震的时候,他正坐在封景炎对面。
“她答应了?”
裴震点头,很是恭敬的回道:“是的世叔,答应的非常干脆!虽然她现在仍然没有接受凌霄的追求,也就没有挖墙脚儿一说了。”
封景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而后轻笑一声:“你还是太不了解那个小丫头了,你对她的认知太浅显了,别看她年华正轻,却并不是耽于男女情爱之人,我跟她交谈过,明微对自己有非常深刻清醒的认知,你和凌霄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这是很公正客观的评价,哪怕凌霄是元首的独子,未来的帝国首脑,在心性通透豁达这一面儿,真没办法跟明微相比。
裴震不由凝眉:“世叔,您的意思是……”
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已尽!
封景炎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所以还是熄灭你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吧,一旦你让那个降术师引发了凌霄身体里种的降术,她绝对会出手,而且是尽全力,以她在医术方面的绝顶造诣,你觉得一个东南亚,修炼邪术的降头师,就算有些修为是她的对手吗?”
说一千道一万,东南亚流行的降头咒术,南疆蛊术是其发源根本。
而华夏老祖宗留下的话讲,万变不离其宗!
裴震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是吗,上次凌霄中招,打在他身上的子弹,乃那位黑衣降术师,用了最邪恶的媒介下了降的。
那个黑衣降术师,也是靠着自己独创的咒术和毒术,在业界获得一定威望的。
虽说凌霄那厮现在看似无恙,但那位降术师信誓旦旦的在他面前保证,即使解了毒,并不代表隐患解除,只需激发媒介,便可影响到中降术宿主的意志。
事到如今,只能将期望寄托在那个降术师身上了。
封景炎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出声道:“裴家小子,我再提供你一个消息吧,这个消息包括凌霄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
裴震立刻道:“世叔,您请说。”
封景炎将元辰可能殉情而死的推测透露给了裴震。
裴震闻言,瞳孔不由一缩:“世叔,您的推测有多大的把握呢?”
封景炎道:“一半一半吧!”
他觉得跟他有一样推测的,还有老对头梁一言那个老狐狸。
裴震斟酌道:“明微母亲车祸突然去世,包括那场阵势非凡的葬礼,小侄是了解过的,葬礼当日遗体告别之时,元辰本人并未到场,让参加葬礼的宾客产生了诸多猜测,世叔之所以作此推断,这也是依据之一吗?”
封景炎意味深长的看着裴震:“也许你我都不能感同身受元辰对越明的情深和执着,他为一个女人颓废了自己一生的光明前途,心爱的女人好不容易回来,新婚不久又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裴震轻叹一声:“所谓情深不寿……外界不是传言,元辰因为失去挚爱,看破红尘出家了吗?而且,这肯定是元家放出的消息吧?!”
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消息确实是元家放出来的,我觉得这应该是元辰死之前的授意。”
不得不说,封景炎非常了解元辰的为人和性情了!
封景炎也是亲眼见证了他跟越明从热恋到分飞,再到重续前缘的。
裴震有些难以理解:“那元辰就不曾想过明微这个亲生女儿么,本身还沉浸在刚刚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他这个父亲也紧随而去,明微该多心碎难过啊?”
这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裴震虽然经历了家破人亡,可那是时事造就,可元辰的死并不是哇!
他实在不能认同元辰的做法,他将明微这个亲生骨肉置于何地?
封景炎唇角浮现一抹讥诮的弧度:“在元辰眼中,明微这个女儿太过坚强了,认为她可以抗得过去失母丧父的打击。”
裴震不由又是一震,想起明微总是一副从容不迫,即使墙撸飞灰湮灭也会面不改色,那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中自我笑话了啊!
他不由感慨:“原来自身太过强大,所以就该承受不该承受之痛吗?”
所以,封景炎对元辰的深情执着,从来不敢苟同,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甚至把亲情抛却到一边儿?
他曾经也是经历过男女情爱的,但男人这种生物,最是现实,擅长权衡利弊。
所以,他觉得元辰的选择,在亲情这一面儿却着实残忍凉薄了一些。
“世叔,如果真如您所料,元辰作为元家这一代家主,殉情而死只能秘而不发,不然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元家在京都,也是数得上的勋贵世家,一个大家族的掌权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殉情,说难听点就是色令智昏。
生前他跟越明的爱情,就被诸多人诟病,死后还要面对一片褒贬不一的议论,让元辰何姨瞑目?
封景炎不由怅然一叹:“我于元辰是故友旧交,若他就这般不负责任的离开了人世,我实在无法认同。”
裴震突然开始心疼起明微来,没来由的,若是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同龄人身上,恐怕都得崩溃吧?
“世叔,您没有想过去证实,元辰是否真的死了吗?”
封景炎有些无语的道:“你当传承了三百年的元家是吃素的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派人趁着月黑风高去元家祖坟拜访,将越明的坟墓掘开,看元辰是否跟越明合葬了?”
裴震额角抽搐,讪笑道:“让您看笑话了世叔,小侄怎敢产生这样大逆不仁的想法?那毕竟是明微的父母呢,只是小侄现在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封景炎饶有兴趣的青阳眉梢:“哦?说来听听!”
裴震有些兴味儿道:“世叔,您觉得要是咱们暗中将元辰可能已经死的消息透露出去,您觉得会产生什么影响呢?”
封景炎正打算点烟的手停在了空中,直言道:“明微定会追查到底,以她深不可测的能力,是迟早的问题,届时的后果,你觉得你可以承受吗?”
明微不仅有神医的盛名,更是华夏军部少将,更可能还有别不为人知的身份!
裴震顿觉后背一阵发凉,不过依然面不改色:“后果?无非不是一死么?您觉得小侄是怕死之人么?我只是想加快行动的进程,若是能将锅完美扣到梁一言身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封景炎自是乐见其成的:“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