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人如其名，看着就很正儿八经的，感觉一言不合随时都能拔枪的那种，龚亮看起来有些老好人的样子。
看到向暖，李红旗是下意识皱眉，龚亮则立刻扬起笑脸，十分熟稔的喊道：“陶副局好，我是科长龚亮。”
李红旗这会儿也松开了眉头，但是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严肃的，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双腿笔直，手还下意识的动了下，然后贴着裤缝放好：“陶副局好，我叫李红旗。”
向暖冲二人点头：“你们好，我叫陶向暖，是刚来的副局长。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虚以委蛇，用你们男人的话说，就是不喜欢跟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共事。”
“我是个年轻能干还有点脾气的女领导，所以在正式开始交谈之前，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两人都看着她没有说话，李红旗听到机会这两个字，又皱了皱眉。
向暖见他们不说话，这才接话道：“如果你们不想跟一个年轻漂亮还有本事的女领导共事，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选择拒绝成为我的下属，这件事不用你们出面，我会去找崔局就说的，到时候责任全在我。”.
“我不会背后捅一刀告黑状的，因为我也不喜欢各种别扭内斗互相猜忌互相诋毁的工作环境。”
“我改变不了大环境，但我能决定我手下的人能在一个相对和谐的环境中工作。
废话就这么多，给你们选择，想换的，出门，我去找崔局说。留下的，就请入座。”
说完向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龚亮下意识的去看李红旗，没想到李红旗居然犹豫都没犹豫，抬脚就走。
龚亮一怔，也赶紧跟上。
向暖刚坐下，李红旗跟龚亮就进来了。
向暖看到李红旗走在前面还挺意外的，她还以为这位是要选择换个领导呢。
毕竟这位看起来就非常直男。
向暖表情不变，但语气和气了一些，她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代表你们接受了我的领导，那我以后就不想看到咱们内部不团结的现象，有什么事咱们摊开了说，能做到吗？”
“能。”龚亮立刻表态。
向暖看着李红旗。
李红旗道：“我服从命令。”
“好，那接下来我们具体聊聊工作。”
这一聊，直接错过了食堂吃饭的时间。
等他们俩从向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小林子道：“李科，龚科，饭已经给你们放在桌子上了，还温热的。”
两人也都知道小林子的身份，俗话说不看森面看佛面。
“谢谢林秘书了。”龚亮和善地道。
李红旗也冲小林子点点头，二人一起离开了。
两人是没有独立办公室的，只有一个大的办公室，然后作为科长，他们拥有独立的办公桌，在办公室最好的位置。
龚亮看着饭盒里的菜，拌了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然后扒拉了一些香辣香菇酱后端着饭盒走到了李红旗的桌前，拉了一个凳子坐下后问李红旗。
“你觉得陶副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李红旗扒拉了一口饭才道：“应该是真的。”
龚亮挑眉。
李红旗道：“我从她眼睛里能看出来，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龚亮一笑，压低声音：“别被那张漂亮的脸皮给骗了。”
李红旗翻个白眼：“你不相信当时你怎么不走？”
“这不是看你直接走进去了吗？”龚亮毫不避讳地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听她聊的那些工作细节，我感觉还是蛮靠谱的。”
李红旗点头。
“之前武副局也跟我们聊过，包括崔局也聊过，但都感觉没有她聊的这么细，我感觉这个新来的女副局长，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不是花架子，知道这新部门的工作要怎么展开的。”
李红旗点头：“先跟着她干干吧。”
龚亮点头，抢走了李红旗碗里的一小块肉后大口吃了起来。
下午，向暖又召集了两个组的人开了一个会，想把具体工作分到个人头上。
“我们所有后续的工作，都要建立在个体户登记注册上，所以我们工作的第一步，就是需要各位下沉到这些个体户当中去，摸查清楚，C市目前到底有多少个体户，然后让他们来登记注册。”
那这就要牵扯到税务的问题了，所以有些人是不太愿意的。
“我不想听到大概估计这些词我要确定到具体数字，具体到每一个个体户的名字，明白吗？”
众人没有说话。
周爱华有些着急，很想说明白了，可想到上午小林子说的那些话，她到底还是把这话给憋住了。
向暖目光扫视所有人，“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各位听的不清楚？怎么？都没听见？”
向暖不是第一天当领导，在杏花公社当书记的时候说是她的一言堂都不过分。
所以当她沉下脸目光严肃扫过众人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压力。
龚亮的脚在脚底下踢了一个人，对方迎上向暖的目光，试探着道：“陶副局，这个事说起来轻松，但是做起来不容易的。”
向暖看着对方，她不喜欢还没尝试就否定的人。
哪怕你去试了真的不容易，遇到了困难，那她不会怪大家会跟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但还没开始就唱反调的，这让她很反感。
打小日子的时候容易吗？打丑国佬的时候容易吗？面对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容易吗？
不是她故意拿腔拿调，而是有些人就习惯性的将困难摆在自己的面前，一点没有往前的心态，遇到一点困难就自己劝退自己还美其名曰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你说来听听。”
对方听向暖开口问了，立刻道：“目前我们C市确实有些人在做小本生意，但更多的是一批是投机倒把，这些人分工明确，还没等我们接近，人家就一窝蜂的散了，想打听他们的内部消息，非常困难，我们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向暖点头，“还有吗？”
见向暖没生气，对方又道：“他们自成体系，听说还有一个领头的，消息非常灵通，别看我们是新成立的部门，但人家搞不好也把我们的底都摸清楚了，很难接近。”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向暖声调缓慢目光扫视众人，十分严肃地问：“那为什么别人轻易就把我们的底给摸清了，我们对对方却一无所知，是对方太强大，还是我们太无能？”
众人：“……”
这句话不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