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同学让程皓轩说得不敢抬头,林桑榆看向角落里的宋子义,目光茫然。
“子义,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连累了你。”
“不是的,姐姐,你帮了我,我不会怪你。”
“这样吧,子义,我给你一个承诺。”林桑榆的手搭在少年的肩上,“如果未来我们非晚赢了,你又没有合适的工作,非晚永远欢迎你。若是输了,姐姐还能去打官司,只要能帮,姐姐一定给你推荐。”
“谢谢你……姐姐,你们对我太好了。”
说话的那几个人,和宋子义一样是大四的学生了。他们都还没有找到工作,此时听着羡慕不已。
“同学们,有一句话我想说给你们听。”林桑榆并没有责怪他们,“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这件事,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我只希望那一天来的时候……”
“我们给他道歉行了吧,不就是想逼我们道歉嘛,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打脸。”
“不,我只希望那天之后,你们面对所有事,都能斟酌以后再发言。这样对你们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林桑榆回到办公室,看到秘书送来这几天的新闻。
没错,利讯公司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报道上说,预估这几日利讯的利润下降了十二个百分点。但人们总是习惯同情弱者,加上那边不断向记者爆料,非晚的企业形象已经严重下滑。
“蒋总在办公室吗?”林桑榆问进来送咖啡的秘书。
“在的,我看蒋总刚刚回来。”
“进来。”蒋鹏听到敲门声应到。
“蒋哥。”
“你不用说,我承认不该用非法手段处理那两个畜生,但不代表会给他们活路。利讯必须倒闭,那两个人必须死。”
“我不是来说这些的。”林桑榆把咖啡放在桌上,“我来和你聊聊天。”
“我现在没空。”
在林桑榆有限的记忆当中,从来没见过蒋鹏这副模样。以往见到他的时候,林桑榆很难将他和中年男人联系到一起。现在他还是那样健壮,可偏偏就是老了。
“你知道吗?”林桑榆自顾自说着,“刚才我去理工大学了,看到了宋子义。”
蒋鹏不知她为什么说这个,皱着眉不出声。
“见到宋子义的时候,他被一群人围着,他们都说他为了钱诬陷利讯公司,说穷人的孩子指挥偷鸡摸狗。”
蒋鹏的眉皱得更紧了,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北夕很早就和我说过,这家公司早就不是我们的了。”林桑榆看到蒋鹏的手轻轻动了动,接着说:“在我们消失的二十八年,是你把非晚送上了山顶,它属于你。可今天看到宋子义,我发现哪怕一个人行正义之事,仍会被流言蜚语所害。而那些伤害你的人,会把你所做的一切抹杀。”
“蒋哥,我没资格阻拦你的行动,甚至如果你再做出决定,我会用我所有的股权支持你。”林桑榆看着终于转过来的蒋鹏,“但这样下去,你,我,周北夕,还有这你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公司,都要背上骂名,一辈子也洗不清。”
“今天过后,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和周北夕都全力支持你。”
林桑榆说完,把那杯咖啡向前推了推,转身离开了。
林桑榆刚出门,蒋鹏的秘书带着两个人走来,她没有看清那两人的模样,但两人的小眼睛却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强哥两人这周过得有点惨。自从利讯的设备仓库被烧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这批或是贼赃。虽然先前和他们做生意的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现下这件事闹大了,没人敢接下这批货。逼于无奈,两人又回来找了蒋鹏。
“强哥,那女的快生了吧?”
“看肚子差不多了。最多一个月。”
“蒋总。”秘书敲门,“有两个人说有生意找您谈。”
“让他们进来。”
蒋鹏的心情不太好,看到眼前的人态度很差。
“你们还来干什么?”
“蒋总,之前您说好了和我们合作,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呵。”蒋鹏一声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收买贼赃还有理了是吧?”
“是你哄着我们交了底,你又不做我们生意,这不是害人吗?”
“你们干坏事都没准则的吗?随便哄两句就能泄密,老子看谁他妈敢和你们做生意。”
“蒋总,你这就欺人太甚了。”
“赶紧滚,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们废话。我把话给你说清楚,非晚不会做你们生意,带着你们的的贼赃,有多远滚多远。”
“强哥,现在怎么办?”
出了非晚的大楼,小弟立刻着急问道。
“他不仁我不义,我倒要看看,他老婆孩子能有几条命。”
林桑榆坐在病床旁边,手里削着一个大黄梨。这梨水嫩多汁,林桑榆削着削着自己也有点馋。
“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吧,宝宝也想吃一点儿。”
这是林桑榆新学的招式,虽然周北夕什么都让着她,但她还是喜欢拿宝宝出来说事。
“不行。”男人一把抓过削好的梨,“你吃一个太凉了。”
“所以我们分着吃啊。”林桑榆有点急,钻进了周北夕怀里。.
“不行,梨不能分。”
“为什么?”林桑榆从没在周北夕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借着怀孕的矫情劲儿,眼圈都红了。
“分梨,分离,这不吉利。”
“啊?”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理由,呆愣过后也有点甜蜜,“你一个接受国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信这些啊。”
“这件事上……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周北夕在吗?”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
“在的。”林桑榆赶忙应声,从丈夫怀中挣脱出来。
“医生给你老公排了明天手术,你们没问题吧?”
林桑榆的笑意僵在脸上,一时间没了声响。
“家属?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我们没问题。谢谢你,护士。”
护士离开后,周北夕看着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尽管她已经九个月了,但除了肚子以外的地方,还是那样纤瘦。
周北夕看到姑娘的小手抬起,背对着他抹了一把眼泪。
转过来时,已是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