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口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周北夕跟了邹梦很多天,对这个声音已经十分敏感。
他缓缓移动到树干后面,回首去看那个人。
邹梦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
周北夕抓着一片树叶,看到那个身影走近,迅速收手向后撤了一步步。
手上传来一阵痛感,周北夕看过去,青青嫩嫩一片树叶,竟将他的手划出了血……
他按下心中的不安,随手拦下一辆车,跟上了邹梦。
前面的出租车越开越远,最终来到郊区无人的仓库旁。
“妈,我来了。”
周北夕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听到这句话,眉头轻轻蹙起。
“不要……不要!”苍老的女声瞬间变得惊恐,“别打我,我不会了。”
周北夕绕到仓库后门的床边,借着阳光看向仓库中的人。
“妈,我是梦梦啊。”女人的声音温和,但怎么听都是是例行公事。
“梦梦?”.
周北夕看到刘丽抬起头。那老人瞳孔紧缩,面色土黄,白发凌乱稀疏。周北夕无法想象,她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生活。
“我是您的女儿。”邹梦拿出一个保温饭盒。
“女儿?”老人的脸上仍是迷茫,“我有女儿吗……”
“有啊。您不仅有女儿,还不止一个呢。”
老人呆滞地望向邹梦,就看到那女人突然拿出了照片。
“还记得吗?这是小佳,你和情人生下的孩子。”
老人看着照片,打了个寒战。
“我不记得了……我不看。”
“不看也得看!”女人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她狠狠将照片怼在老人脸上。“你看看清楚,这就是你疼爱的女儿!”
邹梦抽出一把小刀,逼近老人的脸。
“不要……不要杀我……救我……救我。”
“救你?这世上不会有人救你,你只有我,而我也想你死……”
冰凉的刀锋触到老人的面颊,苍老的脸上惊惧更甚。
周北夕恍惚之间,看到了老人脸上斑驳的伤痕,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双手也抓住了窗框。
邹梦的手高高扬起,冲着老人的脸落下,周北夕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谁?”
周北夕躲在窗框之下,听着脚步声不断靠近。他看到远处一只流浪猫跑近,捡起石子打在它的身上。
“喵~”小流浪叫了一声跑掉了,邹梦也看到了猫咪的背影。
“还好你跑得快。”
邹梦挂着微笑再次走回母亲身边,打开饭盒盖子。
“快吃。”
老人怯怯伸头,看到了饭盒中的水煮蛋,又立刻缩了回去。
“我不吃鸡蛋……你吃吧。”
邹梦的巴掌带着风,重重落在老人脸上。
满头发白的老人还没来得及尖叫,她的头发又被人捉住了。
刘丽忍着剧痛,哆哆嗦嗦看向眼前的“恶鬼”。
“别打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我。”
“我让你吃!”女人将鸡蛋磕在了桌上,将带着蛋壳的鸡蛋用力塞进刘丽口中,“吃!这里一共十二个鸡蛋,全都给我吃下去!吃!”
“唔……咳咳……唔唔……咳咳咳咳……”
窗外的周北夕紧紧攥住双拳,再也无法忍耐。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屋檐上的石子掉落,砸在他的头上,仓库里突然传来邹梦阴冷的声线。
“你以为你是我妈,我就不敢弄死你吗?”邹梦的眼神已经近乎疯狂,“我告诉你,我连我爱的男人都可以杀,对你这个卑劣的母亲,更不会犹豫!”
“不过妈啊……”邹梦突然轻笑了一声,“男人可真是没用啊……我随便勾搭两下,他就傻乎乎地把线索告诉我了……你说……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对我父亲?”
周北夕强忍着难以抵抗的眩晕感,用力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鲜红的印记,他也努力将邹梦的话刻在脑海中……
林桑榆是在加班到九点时,才发现周北夕今天没有联系她。
往常周北夕总是一天三个电话,今天到了这个时间他还没有消息,林桑榆隐隐觉得不安。
她赶忙拿过手机,按了几次也没把电话拨出去。
“你这干嘛呢?”一旁工作的韩子洋抬起头,“手怎么了?”
林桑榆没说话,抿紧苍白的嘴唇终于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电话那端始终没人接听。
“我有点事,先走了。”林桑榆慌张去拿包,被韩子洋一把捉住了手腕。
“到底怎么了?我答应了周北夕照顾你,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自己开车回家,我送你。”
林桑榆在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情绪就已经绷不住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颤声道:“我联系不到周北夕,我要去找他。”
“先打电话问问家里。”
林桑榆被这话唤醒了神志,她迅速拨通了家里电话。
“小榆。”林霖先她一步说话,“北夕不见了,我现在去找他,你不要着急。”
林桑榆一口气憋在胸中,眼眶立刻就红了。
“爸,我也去找。”
“不行,你还怀着孩子,北夕要是知道了,会更担心。”
“我没事,找不到他……我……”
“叔叔。”韩子洋拿过电话,“我陪林律一起去找,您别担心。”
“啊,小韩是吧,那麻烦你了。”
“您别客气。”
韩子洋挂掉电话,收拾好东西看向林桑榆。
那女人呆呆坐在椅子上,茫然地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走了。”
“韩子洋。”林桑榆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柳絮,“要是周北夕出了事……”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我该怎样和他一起走啊……”
韩子洋怔在原地……
韩子洋陪着姑娘,找遍了周北夕可能去过的每一个角落。
蒋鹏看到茫然失措的姑娘,再次联系上了当年认识的小混混,发散一切人手去寻找周北夕。
蒋鹏知道这是一个险招,这件事闹得越大,高伟宁那边知道的可能性也越大。但周北夕的病情十分严重,时间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利讯公司的办公室里,高伟宁果然知道了这件事。
“如果我们能先找到他,是不是就可以……”高伟宁的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