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吗?麻酱凉皮可真好吃啊。”林桑榆眨着眼睛。
周北夕坐在长条凳上,用手抹掉她嘴角的酱汁,发愁道:“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中午给你熬些鸡汤。”
“不想喝鸡汤。”林桑榆撇嘴,“我们去吃炸酱面吧。”
“也行,正好等下去的地方有一家老字号,我带你去吃。”
林桑榆刚想回应,胃里涌上一阵酸意,她立刻捂住嘴,跑向房间角落的痰盂。
周北夕追过去,慌乱地拍着妻子的背脊,很快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慢点喝,胃不舒服吗?我们等下去医院吧。”
“我没事,就是吃多了。”林桑榆已经平复下来,抱着周北夕的手臂撒娇,“我们再去买点话梅吧,我想吃酸的。”
周北夕的心中微微一动,看向妻子平坦的小腹。
“要不你在家休息一天,我自己去找找,顺便把东西买回来。”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你说刘建业会去古玩市场吗?”
小夫妻已经商量好,今天要坐门口的八路车,去沿途的福乐园和宁寿寺看一看。
说来也巧,刘建业租住的这个大杂院,不远处就是八路车的站点。这辆车的路线中,正好有两大古玩市场。
“不好说,但可能会有些线索。”
两人在福乐园逛了一上午,没有问到刘建业的消息。吃过炸酱面,买到话梅,他们又来到了宁寿寺古玩市场。
“你说那个人啊,我见过。”一个瘦小的摊贩说道,“那人挺胖,带的东西不多,感觉像是来试水。”
“什么时候?之后再有来过吗?”
“嗨,他还敢来?那天带着一个兔雕,看着挺不错了,但他要价三万。让那个买家骂惨了,说他拿着假货出来诈骗来了,再也没敢回来。”
回去的路上,林桑榆脸色苍白,浑身软绵绵的。
周北夕着急要带她去医院,还是被她拒绝了。
“我想睡觉,肚子好难受啊。”
“乖啊,我们去医院看看,我想……你会不会是怀孕了?”周北夕还是没忍住。
“怀孕?不会吧?我没感觉啊。”
“傻瓜,你又没怀过孩子,怎么能感觉到,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
林桑榆懵懵懂懂点头,又抱紧周北夕的胳膊。
“乖啊,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北夕不知道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对周北夕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恩赐。
他盼了很久很久,他希望他们之间,能有无法阻断的连结,能有一位见证他们爱情的小天使,可他更在乎林桑榆的想法。
“小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留下他。虽然我很想要一个孩子,但我不能剥夺你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周北夕一直盯着林桑榆的眼睛,见她还是愣愣的,稍稍有些难过。
“你如果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周北夕瞥一眼她的小腹,“那……我们早点去,对你的伤害也会小一些……”周北夕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呢。”林桑榆终于回过神,飞快地甩开他的手臂,“你居然不要这个孩子,你这个渣男。”
“我没有。”周北夕拉起她的手,慌忙解释,“我很想要,我是说……如果你……”他脑筋突然转过弯,“小榆,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这个孩子?”
“当然了。”林桑榆故意转过头,“不过你不想,我只能自己养着了。”她低下头,掩住嘴角淘气的笑容。
“不不,我想要,小榆,谢谢你,我……”周北夕的话哽在喉间。
“傻子,哭什么呀。”林桑榆摸摸他的脸颊,帮他拭去眼泪,缓缓抱住他。
“周北夕,我们要有孩子了……你开心吗?”
“开心,我……”周北夕深深呼出一口气,“老婆,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糊涂的小夫妻站在无人的角落中相拥,他们畅想了很多,直到……周北夕的手触上了妻子濡湿的裤子。
他侧身看向林桑榆的裤子,一小滩血迹印在那里……
林桑榆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心中狠狠一坠。
她原以为自己没有做好孕育生命的准备,可刚才这一遭,让她意识到,其实她很期待这个小生命降临。
“老公~”林桑榆投进丈夫的怀抱,其实她知道周北夕比她更加难过,但她还是想拥抱他。
“没事没事。”周北夕好像在这温柔的撒娇声中,抚平了失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晚的林桑榆特别黏人,她寸步不离挂在周北夕身上。
“我得去给你买东西,咱们来得急,生理期用的东西都没带着。”周北夕抱着她晃了晃,“你在房间里等我,好吗?”
“那我去洗澡。”林桑榆拿过洗漱用品,“等你回来我也洗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
周北夕笑了,那一丝丝遗憾也消散了。
两人一起走出门,一个去后院洗澡间,一个出门买东西。
林桑榆走进木板隔开的洗澡间,身子稍稍躬了躬。其实她的身体还不大舒服,但是想起周北夕刚才的笑脸,又觉得这个娇撒得很值得。
她慢吞吞放好衣物,走进小隔间内。热水淋在身上,林桑榆稍稍舒服了些,许是这些天吃了太多凉食,这次生理期格外痛苦。
等下回去要让老公帮她揉揉肚子,林桑榆在心中盘算着。她的丈夫浑身都像小火炉,这样的亲昵,也能让他少一些难过。
林桑榆一边洗澡一边思索,全然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
后院的结构有些复杂,出生就住在楼房的林桑榆,并不了解这种房间的构造。
住在角落那间房的老男人,此刻正站在木板隔间的背后,透过缝隙打量着林桑榆的身体。
一阵风吹过,处于脆弱时期的林桑榆,敏感地察觉到了凉意,她随意回头一看,竟然对上了一双邪恶的眼睛。
“你干什么?!”
林桑榆飞快拽下一件衣服,胡乱裹在身上。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厉声责问。
“你想干什么!赶紧滚!”
老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他翘起一边嘴角。
就在林桑榆即将控制不住自己恐惧时,那个姓史的老头转身走了。
林桑榆长长呼出一口气,跟着眼眶红了。她不讲道理地责怪起周北夕来,为什么他不陪着我她一起来啊。
还没等骂完周北夕,林桑榆突然听到门锁拧开的声响……
有人从门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