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他们依偎在沙发上,周北夕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你知道吗?”林桑榆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带着浓浓的困意,“我今天在宴会上……看到许多精英模样的男人……”
“我脑袋里一直在想……有朝一日……我的周北夕也会站在那里……会比他们更英俊挺拔……”姑娘说完,小嘴嗫嚅着,缓缓睡去。
周北夕深深望着怀中的姑娘,彻夜未眠。
第二天上班时间,林桑榆带着周北夕来到派出所。既然已经决定了结婚,第一步就是要告诉爸爸妈妈。
林桑榆心中有些奇异的感受,她无名无分来到九零年代,竟要先爸妈一步结婚了。
“林霖。”林桑榆敲门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下意识正了正身上的衣装。
林桑榆等待开门的间隙,小声在他耳边说:“很帅。”
林霖打开门的时候,年轻的小情侣正在相视而笑,办公室里的桑叶坐在一旁,脸色有些凝重。
“爸,妈。”林桑榆关好门,“我们要结婚了。”
林霖面上诧异,低落的面上终于有一丝笑容。
“终于想通了。”
“嗯。”林桑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之前是我太执着了,只要能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幸福。”
“是啊……”林霖笑得释然,“有那么多回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那边坐着的桑叶,手指微微攥了攥,一滴泪落下。
“叔叔,阿姨。”周北夕紧张道,“我会对小榆好的,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
“放心。”林霖拍拍他的肩,“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很清楚,我们放心。”
林桑榆笑盈盈看着身边的男人,从他们初遇到今天,这男人一分都没变,就是因为他的坚定,才有今天。
林桑榆迫不及待想将这一切和父母分享,她期盼地望向桑叶,突然发现了什么。
“桑叶。”林桑榆快步走去,“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吗?”她回首去扑捉林霖的目光,看到他也慌忙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林桑榆倏地站起,“你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榆。”林霖终于开口。
“我和你妈妈要分开了……”
“什么?”林桑榆愣愣站在原地,突然去抓桑叶的手,“是林霖惹你生气了吗?你别生气,我帮你骂他。”
桑叶一直低着头,任女儿怎样摇,也不曾抬起。
周北夕走到林桑榆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姑娘慌乱的视线投来,她用力回握,慌张的时候,她口中下意识念着:“周北夕……”
“叔叔。”周北夕突然看向林霖,“告诉我们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北夕隐隐有种感觉,林霖和桑叶不是因为感情出了问题,而是不得不分开。
林霖轻轻攥了一下拳,忽而开口。
“桑叶爸爸生病了。”
“姥爷病了?”林桑榆抹了一把眼泪,“严重吗?”
“医生说要换肝……”
林桑榆看向终于说话的桑叶,轻声问:“能配上吗?”
“嗯。”桑叶用手背擦了擦脸,“孟哥配上了。”
林桑榆突然懂了。
“所以他要你和他在一起,才肯给姥爷捐肝。”
一直沉默的林霖突然出声,“怪我没用,要是我的肝能配上……”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叶子,孟建军他……”林霖压下鼻头的酸意,“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我不会饶了他。”
“你就这样认了吗?”林桑榆终于回过神,忿忿看向林霖。
“我不认能怎么办……”林霖的笑容苦涩,“难道让爸去死吗……我做不到。”
“你也说那是你爸,你叫了他三十年爸,现在他病了,你就不管了吗?”
“他不是这个意思。”桑叶带着哭腔帮他解释,“他都是为了我……”
林霖低头站在那里,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爸……”周北夕突然换了称呼,“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们再试试。”
林霖恍恍惚惚,直到两人离开才缓缓道:“真顺口啊……”
林桑榆和周北夕将这件事揽了过来,他们当天下午就出发去找孟建军。
孟大老板此时在一个饭局上,他们从秘书那里得到消息,直接找上了门。
到达酒店的时候,孟建军正好和同行人出来,林桑榆看到人群中熟悉的脸,稍稍愣了一下。
很快,她转身看向孟建军,“孟哥,您这会儿方便吗?”
孟建军喝了些酒,但意识还算清醒,他跟着两人走去一边。
“我知道你你们找我做什么。”孟建军的表情不算好,“我不同意。”
“孟哥。”林桑榆有些急了,“你上次明明说,你不参与这件事了。”
“之前是我没有机会。”孟建军皱着眉头,“这次要捐肝给桑叔,我总得得到我想要的。”M..
“孟哥,你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林桑榆完全失了条理,“桑叶她不喜欢你,她喜欢我爸爸。”
“那又怎么样。只要她人是我的,之后的一切都可以改变。”孟建军突然对上林桑榆的视线,“你这么害怕,到底是怕他们没有在一起,还是怕改变了命运,你会消失。”
“我不怕消失……”林桑榆突然染上泪痕,“我只是怕我消失的那一天,他们没了我,还没了彼此……”
孟建军低头听着,突然折了手中的香烟,掷地有声,“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桑叶。”
孟建军转身要走,周北夕突然叫住了他。
“孟哥,我们这边聊聊。”
林桑榆不知他要和孟建军聊什么,她只知道他们陷入了死局。捐肝并不是一件小事,林桑榆是感激的孟建军的,她甚至无法强迫孟建军放弃,因为他付出了与之相等的代价。
林桑榆浑浑噩噩站在小巷中,远处的周北夕还在和孟建军说着什么,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能帮你吗?”
林桑榆仰着泪眼涟涟的小脸去看辛总,男人的眼中很是真诚。
林桑榆摇了摇头,擦干眼泪鼻涕突然抬头,“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是。”辛总没有隐瞒,“都听到了。”
林桑榆蹙眉站在那里,一时没了声响。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谢谢你。”
辛总看着不再说话的姑娘,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还隔着很远。她很痛苦,但她一句都不愿和他说。
周北夕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姑娘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小脸布满泪痕,而一旁的男人沉默地站在那里,眼中的心疼晃到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