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来调解的人。”
“哦。”男人面无表情看向两人,“怎么,还想进我家?”
“是。我们想确认安心的情况。”周北夕感受到异常,将身边的姑娘向后推了推。
“如果她没事怎么办?你们谁来赔偿我的名誉损失?”
“我。”周北夕先一步开口,“你想让要什么?”
“如果安心没事,你跪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头。”男人翘起一边嘴角。
“什么人啊,凭什么让人家给你磕头。”楼下看热闹的大爷打抱不平。
“就是啊,谁管你家的闲事,小伙子,别理他们。他媳妇的死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还进吗?”男人对别人的指责视而不见,紧紧盯着周北夕的眼睛。
林桑榆突然上前一步,立刻被周北夕再次遮住,“进。”
“好。”男人突然笑了,让开了门,“真是为人民服务啊,就给你个机会。”
林桑榆在周北夕的护卫下,急急走进了房间,卧室的床上空无一人。
“安心呢?”
“她不在家啊。”男人扣了扣指甲,随意道,“不是说我打人吗?我打谁了?”
林桑榆皱眉看着他,问:“安心去哪儿了?”
“回娘家了。”
“不可能啊。”门外的大姐疑惑,“我刚刚明明听到打人的声音。”
“事实摆在眼前。”男人转向周北夕,“怎么样?该给我磕头了吗?”
“小伙子,你别给他磕,什么玩意,你问问他受得起吗?”
“不磕也行啊,私闯民宅,我去告你们呗。”男人上下打量他们一下,“你们是警察吧,知法犯法,不脱了你们这层皮,算我没用。”
周北夕没想到那么多,他只知道林桑榆是法学生,未来要做律师,不能给她留下案底。
“我跪。”
林桑榆诧异地看过去,那男人背脊挺得很直,人却缓缓向下。她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有个人影护在她身前,她还没看清是谁,那人就不见了。
“等等。”林桑榆扶住了身边的男人,“我想看看婴儿房。”
“不行!”老妇人突然冲出来挡住他们,“不能吵醒我孙子。”
林桑榆看向明显慌了的妇人,还有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我要看,既然私闯民宅这罪名我们已经担了,今天必须要看到。”
林桑榆说完,直接冲到右手边,推开了婴儿房的门。
几个胆大的邻居伸头去看,只有一个小婴儿睡在襁褓之中。
“看够了吗?愿赌服输,还是等我送你们去派出所。”
邻居们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人,而那两个年轻人,脸色一点都没变。
动作发生得十分突然,邻居们眨眼的功夫。年轻的男孩突然推到了一脸自得的男人,女孩迅速冲进房中,从床底拉出了一个浑身伤痕的女人。
“你们干什么!”老妇人再次尖叫出声,趴在儿子身上护住他。
周北夕没再理会这两个人,在林桑榆的帮助下,背起安心,飞快地冲下楼去。
急诊室外,他们和刚刚赶到的民警听了医生的病情说明。
“双侧肋骨骨裂,胳膊骨折,身上有多处伤痕,基本可以定为轻伤了,具体的认定还需要法医来做。”
林桑榆以为,悲剧的开始只是因为恶人作恶,可接下来的现实让她更加愤怒。
“我爱人呢?”病床上的安心发出轻微的呼唤。
“已经带回派出所了。”
“不要,你们不要抓他。”
“为什么?”林桑榆有些生气,“他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不行,那天报警是我错了……你就当我没去过,我不追究,你们别抓他。”安心的身体完全不能移动,但她还是坚持着。
“你现在的情况是轻伤,等法医认定了,你想不追究也不行。”
“我不要。”安心说着从病床上艰难坐起,“我不让法医验伤,我要回家。”
“你是不是疯了?”林桑榆恨铁不成钢,“你还敢回家,他会打死你的。”
“我一定要回家。”安心几乎站不起来,“他说得对,离开他我活不下去的。”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活。”
“你不懂!”安心用没受伤的手狠狠推了林桑榆一把,“我从来没出去工作过,我根本不会赚钱。而且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你让我怎么办。”
安心仅有的力气用完了,她跌回了病床上。
林桑榆不知该怎样劝服眼前的人,她怨恨那个打人的畜牲,同样也对眼前扶不起的女人无奈。
“先好好养伤吧。”林桑榆作出了让步。
林桑榆回头的时候,发现一直站在身侧的周北夕不见了。她走出病房,正好看到打完电话回来的周北夕。
“公司有点事,我要去C市一趟。”
“什么事?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批货有点瑕疵,我去工厂看看。”
林桑榆认真看了看,周北夕的模样还是那样诚恳。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在这里看着安心,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周北夕这么说,她就信了。但林桑榆忘记了,周北夕这个诚恳的好人,也会有说谎的时候。
开车去C市的路上,张勇问周北夕,“老板,刘师傅车上那些货,是咱们全部的流动资金了吧?找不到他怎么办?”
周北夕暂时也没想到办法。上次沼泽事件后,这位刘师傅十分愧疚,哭天抹泪说要赔偿。周北夕心软没有追究,本以为他会更加卖力,还对他委以重任。周北夕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连人带车一起跑了。
“报案了吗?”周北夕问张勇。
“出发前已经联系上C市的派出所,他们已经出警了。”
“好,你知道刘师傅家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我有次跟车,和他们一起住在一个小宾馆,听说这条线的师傅都去那里住。”
“行,我们先去宾馆,再想办法。”
“来了两个人。”老板娘探头探脑看过来,“你们俩是要住店吗?”
“老板娘,我们……”张勇话说一半,被周北夕截住了。
“我们住店,开两间房。”
等到老板娘找钥匙的间隙,周北夕看了看周围的陈设。这里是最简单的招待所,所有东西都破旧不堪,不过胜在价格便宜,怪不得师傅们都会选择这里。
“老板娘,您这里客人多吗?”
“多啊。”抽屉里乱七八糟,老板娘一边找一边说:“一般都是跑长途的师傅,天天来,我们都脸熟了。”
“那您一定认识我们刘师傅了,刘三水,个头不高,人很憨厚。”周北夕随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