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夕抿紧唇,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再次沉声问:“小榆,你还好吗?”
林桑榆突然埋在他的胸膛,没有衣衫的阻隔,周北夕很快感受到了她的眼泪。
“别哭。”强烈的心痛压住渴望,周北夕用被子抱住她,轻声说:“别怕,没事了。”
温柔的吻一下下落在林桑榆的发顶,温暖熟悉的怀抱让她忘记了即将面对的残酷,她在周北夕的怀抱中安眠。
周北夕一动不动,隔着被子抱了她一整晚。身体有些痛苦,但他的心更痛。他隐约能察觉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敢问。
清晨的阳光洒进小屋,林桑榆渐渐转醒,她看到身边的男人,想起昨晚她做了什么。
周北夕似乎陷入了梦魇,他轻轻蹙眉,眼皮小幅度地跳动着。
林桑榆有些痛苦,她自私地想用亲密来忘记一切。可在那样的关头,看出她痛苦的周北夕,还是忍下来了。
“小榆。”周北夕在梦中轻唤,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林桑榆突然意识到不妥,她伸手去摸男人的额头。
“你发烧了。”
周北夕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姑娘笑了一下,“没事,我好得快。”
周北夕忽然清醒,他头向后移了移,松开被子里的人。
“我先回家了。”他糊里糊涂穿上衣服,与林桑榆隔出一段距离。
林桑榆很想去亲亲他,可她没有。看着周北夕欣慰的眼光,她心中闪过一丝痛苦。
“保护好自己,多吃点水果。”
直到男人收拾好离开,林桑榆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暮色渐深,医院住院部的大楼后面,有一个女孩在疾步行走。
楼梯上的男人透过窗沿看到了她,嘴角抿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还是这么准时。”高伟宁看了一眼手表,“果然是我认识的林桑榆。”
林桑榆闭口不言,紧紧盯着他。
“这是不高兴了?”高伟宁看着面前冷峻的脸,面色一变,“我看你对着周北夕挺开心的,就快黏在他身上了。”
“别废话。”林桑榆不想听到他提起周北夕,“你叫我来不是要告诉我真相吗?”
“也对。”高伟宁突然凑近她的脸边,看她飞快躲过,用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真相你不是都猜到了?”他扭过林桑榆的脸,“就在这里,我一脚把林霖踢下去了。”
林桑榆被她禁锢着,迫不得已看向脚下的台阶。
“你爸爸脑袋里的血块,我一早找医生给他看过。你们以为真的没事吗?”高伟宁阴狠地笑着,“医生说已经非常危险了,只要一个撞击……”
啪……他的手在台阶扶手快速一拍。
“他铁定活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桑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就因为我打了你。”
高伟宁突然松开了手,冷冷看着她。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在人前骂我,谁都不行。”
“所以你就要害死我爸爸!”林桑榆满面泪水,“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不冲我来!”
高伟宁轻笑一声,“因为我了解你,让你父母离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你什么意思?”林桑榆瞬间察觉到话中深意,“我妈妈也是你下的手?”
“怎么说呢。”高伟宁扣了扣指甲,“谁能想到那个司机连死老鼠也怕,算你妈妈不好运。”
“你这个魔鬼。”林桑榆眼中血红,一只手朝着男人扇过去。
高伟宁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讥讽道:“你真以为能动得了我?”他用力一推,林桑榆跟着踉跄一下。
“我要去告发你。”林桑榆已然陷入了崩溃,仅存的神志让她失去了判断。
“你爸妈还好好地活着,你告我什么?胡言乱语吗?”
高伟宁一手按住林桑榆的后颈,将她压到眼前,看着她眼中不断落下的泪水,目光突然落在她的唇上。
林桑榆眼中迷茫,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惊,在那吻落下之前,用尽力气挣脱。
“呵,果然只有周北夕可以。”高伟宁发出一声冷笑,“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想想怎么处理他。”
“你敢。”林桑榆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不能动他。”
“这么不能。”高伟宁挂上一丝温柔,“你男朋友的脑子里,不也有颗定时炸弹吗?”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姑娘泪眼涟涟,“你不能害他,我会让你坐牢的。”..
“我不会的。”高伟宁摸了摸林桑榆的脸,感受到她强忍着不敢动,“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等我回去了,一切就结束了,但你的周北夕,永远都不会回来。”
高伟宁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她眼中痛苦乍现,嘴角轻轻翘起……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离开医院后,林桑榆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该去哪儿里,也不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高伟宁说的对,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没法拿三十年后的事情让他承担,只有无尽的等待和折磨。日日夜夜围绕着她。
林桑榆怕啊,她怕父母再次出事,也怕自己不能留在周北夕身边。更怕那个恶魔,害死周北夕后离开,最后消失在这世界上的,只有周北夕一人。
周围熟悉的场景唤醒了她的神志,林桑榆看着眼前的破旧平房,才知道自己走到了周北夕家门口。
“小榆。”穿着厚重睡衣的周北夕出门扔垃圾,他说话还有些鼻音,“你怎么来了?”
林桑榆眼眶发红,远远望着那个男人。
“小榆,你怎么了?”周北夕迈出门框,还没踩进雪中,那边的女孩向他飞奔过来。
女孩撞进他的怀中,不等他反应,激烈的亲吻落下。
周北夕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他想起自己的感冒,稍稍退开了些。
微小的抗拒换来了更加疯狂的亲吻,姑娘不顾一切想要证明什么。周北夕再也无法忍耐,和她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风雨最盛的那一刻,周北夕唤醒仅有的神志,去看姑娘的眼睛。她迷乱的眼神中藏着一份痛苦,等他亲吻落下的那一刻,就消散不见了……
清晨破旧的小屋中,男人在厨房忙碌。他醒来时姑娘还在怀中酣眠,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周北夕的心中从没有过这样的满足,他在姑娘的发顶落下一吻,轻手轻脚起床为她准备早饭。
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桑榆已经醒来,她捂住胸口的薄被,坐在那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