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短促惊恐的尖叫声中,周北夕迅速反应,一只手瞬间落空,另一只险险捉住她的手腕。
“抓紧。”周北夕手臂上的青筋鼓起,下颌也紧紧绷着。他看到眼神空洞的姑娘,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没事的,我在这里。”
短暂的茫然过后,林桑榆用力握紧男人的手,她不想放弃,脚抵在粗糙的墙壁上,尽力向上。
周北夕另一只手捉住了她的大臂,借着她向上蹬的力量,一点一点将她拉上来。
坐在天台边的矮墙下,林桑榆不敢相信再一次渡过了劫难,她愣愣地坐在那里,直到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住。
“没事了……不用怕……”
林桑榆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原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真的不会害怕……”
周北夕微微退开去看她的眼睛,她眼中果然没有惊恐,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北夕……”姑娘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他傻傻看向她的眼睛,女孩的眼中没有退缩,仍是深深地望着他。
“小榆……”周北夕用力去亲她的唇,“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月光下的天台,男人一下一下啄在姑娘水润的红唇上,无穷无尽,地老天荒……
“刚才我踩到了一样东西。”林桑榆皱眉,“像石子一样的东西,但是有些滑。”
“我们找找。”
两人蹲在地上寻找,那男人在一旁,始终不肯放开她的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趴在地上。
“这里有一点痕迹。”林桑榆摸了摸地上的碎屑,顺着方向看到了一块透明的东西。
“是糖。”周北夕也看到那样东西,从地上捡起。
林桑榆拉着周北夕,再次受害人堕楼的位置,“这里也有痕迹,堕楼的人就是踩到了这个,才不小心跌下去。”
两人正好站在了月光洒下的位置,林桑榆看到了周北夕手臂上的鲜血。
“你刚才怎么不说?”林桑榆有些心疼,“疼不疼?”她轻轻摩挲伤口旁边的位置,给他安抚。
“不疼。”周北夕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们走吧,去医院。”
“我没事,这里的证据很重要,你先给刑警队打电话。”
等民警过来的间隙,林桑榆去楼下借了纱布和酒精。楼下的大姐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坐。
“你们等等,我去拿。”
刚刚睡醒的小朋友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林桑榆的脸突然大哭起来。
“怎么了,悠悠?”女人快步从房间走出来。
“呜呜呜……这个姐姐掉下去了,那天那个人也掉下去了……呜呜呜……”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女人十分心疼抱着哄。..
“对不起啊,我们着楼顶前几天掉下去一个人。悠悠看见了,做了好多天噩梦。”
小女孩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林桑榆拿起一个小兔子玩偶,蹲在小女孩身边。
“悠悠别怕,那天那个人是在做游戏呢,不是真的掉下去。”
“真的吗?”小姑娘的小胖手抹抹眼泪,看起来格外可怜。
“真的呀,悠悠记不记得,他在上面挂了好长时间。”
“嗯,是呢,上面有人拉着,叔叔一直没掉下去。”小女孩的眼神中充满童真,“然后突然抖一下。”女孩挥了挥小胖手,“就一起下去了。”
眼看小姑娘又在瘪嘴,林桑榆赶忙搂住她,轻轻拍着:“悠悠不怕,叔叔们闹着玩呢,但是这样玩很危险,悠悠千万不能去天台,听到了吗?”
“嗯。”小姑娘吸吸鼻子:“悠悠很听话,不会去天台。”
民警到达现场后,林桑榆和周北夕将他们搜集到的线索全部上交,也向他们阐明了怀疑。
“从小女孩看到的情况来说,小偷头目原本是想救下受害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小臂上有明显的印记,应该就是在救人的时候,压在矮墙留下的。”
“除此之外。”周北夕将包好的糖递给民警,“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颗糖,地上有糖留下的痕迹,小偷应该是踩到糖才跌下去,这粒糖我看过,应该含过一段时间,凶手可能是临时起意。”
“好的,谢谢你们,这些证据很重要。”
回去的路上,林桑榆精神不错。周北夕将她送到楼下,两人在抱在一起腻歪了很久才分开。
回到家里,林桑榆的脸依旧是红的。她从没谈过这样的恋爱。和高伟宁在一起的七年,她抗拒所有的亲密接触。她有时觉得,恋爱本身就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一部分,还不如努力工作带给她的快乐。
可和周北夕在一起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她想把每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也想和他一起体味生活的酸甜苦辣。最重要的是,有周北夕在身边,她什么都不再害怕。
再次进入审讯室的邱光明,比上一次多了些笃定。直到,他看到了民警手中那块糖。
“你们从哪里找到的?”他惊恐中握住了桌沿。
“这一颗是在案发现场,另外这几颗有包装纸的,是在你衣服的口袋。”民警眼神凌厉,“说吧,为什么要杀黄肃。”
“我没有。”邱光明反反复复说着,“是他想推那个人下楼,被人带下去了。”
“有目击证人看到黄肃拉住了受害人,他是想救人。”
“不可能,天台上根本没别人。”邱光明说完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那人可能看错了。”
“法医在黄肃身上检出伤痕,证明是在救人的过程中,压在矮墙上造成的。”
证据一个个压在邱光明头上,他的目光开始涣散。
“快说!”刑警一拍桌子大喊道,“是不是你下手杀害了黄肃!”
“我之前没想过。”邱光明被吓破了胆,大哭道,“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他虽然是我大哥,但平时好吃好喝都自己留着,连我们一起弄来的钱,他也只分我一成。明明我才是那个出生入死的人,他太欺负人了。”
审讯席上的男人抹了一把鼻涕,“前几天我们干了票大的,那个金戒指特别沉,能有十多克,他卖完只分给我一百块钱。当时他挂在那里,我就想,要是他不在了,那些东西就都归我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是逼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