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口守着很多人,她推开人群钻进去,发现仓库大门锁住了。
“快找人打开啊!”林桑榆用力拍门。
“这锁经常坏,是里面卡住了。”
“那就找人撞开!”林桑榆眼眶通红,“里面还有人。”
“小姑娘,你别担心。”门卫大爷走过来,“这仓库白天一般没人。”
“不可能。”林桑榆斩钉截铁,“林霖一定在里面。”她四处搜寻,找到门边一条断了的钢筋,疯了一样去撬那个门锁。
当当声不绝于耳,人群终于开始躁动不安。
“张大爷,快找人打开啊,我明天交货,要是烧到我那块,你可赔不起啊。”
“是啊,我那里面还有油,要是爆炸了怎么办?”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只有那个女孩,锲而不舍地撬着门锁……
哐当,仓库门突然打开,林桑榆直接冲了进去。也许是那堆木材放置的位置相对独立,也许是仓库氧气不足,总之火势渐弱。只是里面浓烟弥漫,视线不清。
“林霖!”林桑榆在迷蒙中大喊,“林霖你在哪儿?”..
仓库中回荡着姑娘颤抖的声音,可是……无人回应。
林桑榆在仓库中疯狂地寻找,烟雾中看不清脚下,她撞到了什么东西。
“小心。”熟悉的声音突然窜进耳中,林桑榆惊讶转身。还未等她看清那人的身影,就被他扑倒在地。一声闷响,什么东西撞在了周北夕身上。
“周北夕!”林桑榆看清发生了什么,一声叫喊划破迷雾。她迅速移开砸在周北夕后脑上的钢筋,两手托住他的脸。“你醒醒,周北夕,你醒醒啊。”
泪水像失控的水流,不断地涌出,林桑榆用力抹了一把脸,她不能坐以待毙。她用手托住周北夕不断涌出鲜血的后脑起身,将人背在后面。
林桑榆力气不大,可这一刻她背起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脚下没有一丝踉跄。
仓库门口仍是聚了一堆人,商户们不敢进去,只等着消防员来救火。
“小周怎么了?”林霖从仓库后面绕过来,着急问。
“他为了救我……”林桑榆咬着牙才将话说出来,“被钢筋砸伤了后脑。”
“快,我开车来的。”林霖背过周北夕,朝警车的方向跑过去。
医院的急诊室外,林桑榆面上的黑灰与泪水混在一起,衣服也被刮破,看来十分落魄。
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林霖的声音出现在耳畔,“别担心,小周会没事的。”
“爸爸……”林桑榆不敢大声说,她微小的声音像是在求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问清楚就闯进去,周北夕就不会有事。”是她慌了阵脚,她没想到林霖会从窗户逃出去,是她亲手把周北夕送进了危险。
“和你没关系,这是意外。”林霖揽过她的肩,安慰她。
不,这不是意外,林桑榆只敢在心里说。这一切都是高伟宁设下的一个局,是她错误预估了这场风险。哪怕帮助林霖逃过了记忆中的受伤危机,只要高伟宁还在这个时代,他们就永远不得安宁。
“周北夕家属在那哪里?”护士大声说。
“这儿。”林桑榆飞快冲过去,“我是周北夕家属,他怎么样了?”
“后脑的血止住了,现在需要送去做脑部检查,很有可能有血块压住了他的神经。病人暂时还没有清醒,能不能醒来也说不准,你们先去缴费吧。”护士每说一个字,林桑榆的心就痛一分。
她后悔了……
她不该拖周北夕进这个“游戏”。她甚至觉得,这场“游戏”注定要有人受伤。而她,就是那个亲手将父亲的病痛,转移到周北夕身上的恶人。
她愣愣望着病床上的周北夕,直到林霖拍了拍她的胳膊,她顺着林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不远处的高伟宁。
“你还来做什么?”林桑榆的杏眼顷刻染上怒火。
“毕竟是我们公司仓库出了问题,我来看看。”高伟宁一本正经。
“行,那请问,起火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去找门卫大爷了。”高伟宁嘴角挑起,“还有想问的吗?林小姐。”
林桑榆紧咬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转身回到周北夕身边。
高伟宁跟着走过去,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要是醒不来可怎么好啊……”
林桑榆突然站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该死的人还站在这里,周北夕怎么会有事?”
“老天如果能按你的安排,那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高伟宁意有所指。
“走吧。”林霖突然走进来,“送小周去检查。”
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林桑榆守了一夜。
她趴在周北夕的枕侧,一整晚看着他昏迷的面孔。男人的面容与先前别无二致,浓重的烟熏之后,身上仍能闻到隐隐的洗衣粉清香。林桑榆很怕,她怕周北夕走上林霖的老路,也怕这次事故,在他的身体埋下定时炸弹。
林桑榆看了一整晚,想了一整晚,在黎明渐起的那一刻,还是哭了。林桑榆不喜欢这样脆弱的自己,她松开男人的手,用力抹去泪水。
“老婆……”微弱的声音在耳边曳动,林桑榆看到那只刚刚松开的手蜷起,继而她听到—
“老婆,不要离开我……”
“周北夕。”林桑榆扑到他身边,手不自觉覆上他的面颊,“周北夕,你醒了吗?”
“小榆。”男人渐渐看清眼前的脸,手缓缓抬起摸上了她的面颊,“你没事吧?”
林桑榆哭着笑出来,“你这傻瓜,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两人在病房中相视而笑时,医生推门走进了病房……
学校开学这天,周北夕还没有出院,但他已经能够起身,所以催着林桑榆去学校上学。
W大还是两个月前离开的样子,林桑榆回到宿舍,张小卉和黄莹莹已经坐在那里聊天。
“桑榆回来啦,我带了我妈做的麻辣牛肉丝,你快来试试。”
“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林桑榆从包里拿出两只发卡,两个故宫纪念章。“我去B市带回来的,送给你们。”
“哇,真好看啊。”黄莹莹把发卡戴在头上,抓着裙摆挥来挥去,“好看吗?”
林桑榆被她逗笑了,转头一看,张小卉低着头坐在那里。
“小卉,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妈妈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