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平静激怒了高伟宁,“你等着,这次能让她活着回去,我不就不信高。”
“如果她出了事,警方会第一个怀疑你,我也会向警方提供证明。”周北夕还是没什么表情。
“哦?那就不出事。”高伟宁一边嘴角翘起,“总有人会救她的,不是吗?”
林桑榆躺在沙滩的躺椅上。夜色渐浓,海滩上人烟稀少,她附近的遮阳伞下还有一个人。两人在海浪声中,像两只孤舟。
林桑榆这次答应高伟宁的旅行,的确是有任务在身。那天她接下了辛总条件,要求就是帮助他调查清楚高伟宁私下的财产。
辛总说,法院执行过程中,还有一部分隐匿的财产没有查到。他不想留给高伟宁任何机会,所以要搞清楚这部分财产来源。这想法与林桑榆不谋而合,如果高伟宁没有了资金支持,就很难顾及她的父母。这样她便有时间能够救下林霖,所以她决心和辛总合作。
刚才简单的对话中,林桑榆基本确认,高伟宁还有其他赚钱的途径,虽然老板有可能是虚构出来的,但自小认识,两家很近这样的事实,也许并不是现场编撰。
这边陷入沉思的林桑榆,并没注意沙滩上突然来了很多人。搂肩搭背走到旁边的伞下,一把拖出了正在哭泣的女人。
“你们是谁?”女人的泳衣还算保守,但周围都是穿着泳裤的年轻男人,她还是紧紧捂住胸口。
“美女,走,一块喝酒去。”男人说着大力拖女人走。
“我不要!”女人尖叫,脚趾死死扣在地上,“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啪,一个醉酒的小混混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给脸不要脸是吧,跟我们走,不然剁了你!”
那女人已经被扇懵了,捂着脸站在原地,脚步也跟着前面的人跨出去。
“住手。”
小混混们回头望去,一个甜美可人的年轻姑娘,站在月光照耀的沙滩上。
“我报警了。”林桑榆目光笔直,眼神和她的外表全然不同,“警察十分钟就能到,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着。”
“你他妈……”小混混酒意上了头,“唬我,是不是?这他妈连个电话亭都没有,你报警?报个屁的警。”
“是啊,我就是吓唬你的,你信吗?”林桑榆面不改色。
“阿海,这女的好像说真的。”另一个人有些绷不住,“你看她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老子在这混了十几年,这外地人能把我怎么样?”究竟放大了男人的自信,他叫嚣着。
混乱之中小混混们松开了对女人的挟制,林桑榆对那女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缓缓向后移动,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
“阿海,那女人要跑!”说着这人就要冲上去,被林桑榆一把拽住了胳膊。林桑榆的反抗落了小混混的面子,他们突然涌上去,七手八脚控制住她。
“美女,不想活了是吧?”名叫阿海的那个人走过来,“我们这就送你下海!”
夜间的海边郁气森森,海浪一波又一波打到岸边,将岸上的一切带走。林桑榆被人推搡着,走到了海水中。她望着远处交融在一起的漆黑天际线,终于感到了一瞬恐惧。
“夜里浪大。”阿海笑呵呵道,“明天早上,你的尸骨都不会有人找到。”
“阿海,会不会太狠了。”一个瘦小的男子小声说,“我们的目标是蓝色泳装的那个女的,而且也没说要推下海啊。”
“闭嘴。”阿海啐了一口,“别人只会感激我们。”
“你们是有目标的啊。”沉默的林桑榆突然出声,“买你们做什么?吓唬人吗?”见阿海狠狠盯着她,继续说道:“那你们可小心点啊,就算是别人教唆犯罪,你们如果做出了超出教唆范围的行为,全由你们自己承担。”
“你乱讲。”阿海有一刻慌神,“谁说有人指使了?”
“没有最好,至少你们是自己犯罪,不像帮人那么不值。”林桑榆说完,又继续望着远方。
“干什么呢,你们。”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很多手电筒的光向这边照过来,晃在他们眼前。
“跑!”阿海一声令下,小混混狂奔向着远处的海滩,警察同志也快步跟上。
“谢谢你。”重获自由的女人走到林桑榆身边。
“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没有啊。”那女人满脸迷茫,“我是来这里散心的,今天刚到,都没和这里人说过几句话。”
林桑榆蹙眉思索,突然想起放在行李箱的蓝色泳衣。今天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她曾打开行李箱找身份证,高伟宁肯定看见了那件泳衣。会不会这些人……找错了人。
警察同志训练有素,很快将小混混们全部缉拿归案。
“两位同志,麻烦和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
等林桑榆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她并不想和高伟宁见面,兀自回到房间睡下。
第二日一早,林桑榆接到酒店通知,说昨晚抓走的人,因为没有实质证据,明天就可以放出来。警察循例告知她一声。
这个结果,林桑榆并不意外。她们原本也没有受到伤害,不过听说那位女士,因为遭遇事故,惊吓之中,联系到了刚刚分手的男朋友,已经回家和男朋友团聚了。.
“桑桑。”高伟宁瞥了一眼远处餐桌旁的男人,对明显心不在焉的女朋友说:“我们等下去游泳吧。”
“好啊。”林桑榆想了想问道:“伟宁,你刚刚放假就和我出来旅行,你老板会不会不高兴啊,要不咱们早点回去吧。”
“没事。”高伟宁语气很是随意,“他不会生气的。”
林桑榆有些奇怪的感觉,她能感觉到高伟宁与这个老板非常熟悉,而且并不是对长辈的熟悉。
“桑桑,你先坐,我去拿点果汁回来。”
高伟宁走后没多久,两个原本在远处玩闹的小朋友,飞快跑到了林桑榆面前。看着她呵呵一笑,一瓶汽水浇在了她身上。
“小朋友,你们这是干什么?”林桑榆严厉道。
大一点的那个孩子,做了个鬼脸就要跑,被林桑榆一把拉住。
“哎?你干什么?抓着我孩子干什么!”一个满身贵气的妇人从不远处冲过来,掰开林桑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