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自知深陷危机,心里想着只要将辽军引至主帅潘美处,便可御敌,于是大声喊着:“随我突围!”
偏将杨淳安策马到杨业身边,大声喊着:“我来为将军开路!”说完就拿着长枪杀了出去。宋军在猛将杨淳安打前锋的状况下,成功杀出重围,加上杨业本身也是智勇双全,辽军稍有畏惧不敢接敌,一个不慎就让杨业冲出去了。
杨业领着大军退回陈家谷之后,发现潘美大军已经撤退,只剩下不肯撤走的儿子杨延玉等数百人。
“真的没想到呀!真的没想到我被当弃子啦!”杨业仰天悲鸣,不断敲着自己的胸膛。
众人一片愕然,原本说好接应的大军去哪了?杨业看了看这些经过多场大战,早已经憔悴不堪的士兵们,感叹的说道:“你们都有父母,不必牺牲,快走吧,回去还可为陛下效力。”
“父亲,孩儿早已经决心与您一同生死,绝不离开。”杨延玉立刻跪地请求留下。
杨淳安也跟进,跪地恳求:“将军!我们也不走,大丈夫死得其所,这就是最好的坟场。”
所有士兵纷纷喊着坚决不退,杨业甚是感动,对着剩余的数百名将士说道:“如今既然被围困于这山谷之中,咱们今夜就好好休息,明日赏给辽人一个痛快吧。”
当夜杨业手持长枪站立于军寨外面,亲自把守观望辽军的动向。凌晨时分,淳安拿着水向前:“将军,喝点水吧。”
杨业看见是淳安,笑笑的说着:“是你呀,真是拖累你了。”
“将军说的是什么话?能跟随将军是属下的荣幸呀!”
“当初你在江湖游荡,要不是我将你收在军中,如今怎会围困于此?说不定明日你我都将命丧异乡呀!”
“游历江湖行的是小义,跟随将军行的是大义,明日若能战死则是完成大忠,属下从小无父无母,将军就如同我父,这样的结局便是最好的。”
杨业勾着淳安的脖子,笑瞇瞇的说道,:“你不是想要学我们杨家枪吗?我教你。”
淳安傻愣的看着杨业,完全不敢相信。杨业说道:“你枪法本来就堪称一绝,但其实还是有破绽,融合我杨家枪法之后,便可天下无敌了。”
淳安捏了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说道:“杨家枪不是不传外人吗?”
杨业哈哈大笑:“这些年你跟在我旁边随我四处征战,早就如同我子,刚好你又姓杨,如今我就收你为义子,教你杨家枪。”
淳安感动的跪地磕头:“义父,孩儿谢过义父!”
杨业把杨延玉唤来:“我今天收他为义子,从今往后也是你兄弟,现在演练杨家枪给淳安看看吧。”
那一晚跟随多年的杨业收了杨淳安当义子,并且将不外传的杨家枪传给他,还与杨延玉对练着枪法。
却如何都不敌杨延玉,“你枪法华丽,讲求速度,但是基本功不够,所以容易有破绽,但如今要从基础练起却又没有效率,而我杨家枪却可以弥补你这块。”杨延玉细心的指导,而杨业也在一旁耐心的纠正,没有因为明日可能就要赴死而随便。
隔日一早,辽国大军已经到达,杨业率着大军拼死抵抗最终还是战败。宋军开始窜逃,混乱中王贵与杨延玉都战死,而杨淳安也因为拼死保护杨业被辽军乱箭击毙,死于战场之上,享年3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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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淳安笑了,忽然想到与崛对战的时候,崛说过到头来拼的还是基本功呀。“哈哈哈!”杨淳安大笑了。
颜世安觉得诡异,问道:“要死的人都会这样发笑吗?”
“我是想到,我跟你都是宋臣,也为宋而死,来到地府又一起当差,理论上应该惺惺相惜才是,尽管常常较劲武艺但一直没有冲突,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愿意,但你一直觉得我杀了汪民风是错的,但你有想过,要不是我,夜行门一定会被秋后算账,死得可就不止汪民风一人了,你所谓的正义不过都是妄谈。”
杨淳安说道:“那你生前又为何为皇帝而死?”
“就是因为死过一次,才知道我的牺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追求自身的卓越然后生存下去才是重点。那种带着大家去拼命的汪民风,根本没有资格当首领,他是死的刚好好,我用他换了夜行门上下数百条人命。”
杨淳安没有愤怒,更没否认颜世安所说的,“看来我跟你真的道不同,无法为谋呀!”杨淳安用着最后的气力,再次提起长枪。
颜世安边说又开始往前缓步走去,并说道:“谈天就到此为止,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觉得可惜,对抗地府的全都是祸害。”
杨淳安将手中的长枪握法,稍稍改变,决定最后一拼了。颜世安发觉到架势稍有不同,但觉得他应该玩不出新花招了。
杨淳安用尽最后的力气主动朝前冲了上去,颜世安吃惊之下,一掌急忙挥去。淳安挥枪硬是挡下,但颜世安第二掌也已经挥去,来不及躲的淳安打算直接用身体硬去接下那掌。
但在被击中的前刻,迅速的将枪射了出去,就抓在那一瞬间,长枪直接贯穿颜世安的腹部。杨淳安却也再次被击中,内伤非常严重,七孔都冒出了血,连下半身都没知觉了。
颜世安跪倒在地,哈哈的笑着,极其愤怒的说道:“竟然趁我运功的瞬间将枪射出!这点破绽都给你抓到了,厉害呀!但你射偏了,这样要不了我的命。”
杨淳安瘫坐在地上,下半身完全不能动,知道大势已去。颜世安抚着被贯穿的腹部慢慢走向前,咧嘴笑道:“差一点呀!但最终还是我赢了,不好意思。”
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个声音,“是我不好意思吧!”剎鬼已经追上,二话不说朝颜世安那砍去,当场将他的头给斩下,结束了颜世安的一切。
“我原本喜欢堂堂正正的对打,但你这人太可恶了,只能直接杀了你,对不起。”剎鬼对着颜世安的尸体说道。
“你还可以走吧?”剎鬼问道。
杨淳安有气无力的说着:“下半身没知觉了,应该被打瘫了吧。”
剎鬼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但你如此英勇作战倒是让我佩服,我来背你吧。”剎鬼背起了杨淳安,一起逃离了司彘国。
正当天宇等人成功逃跑之后,川端也随即带着军队撤退,以免不必要的耗损。而大家看着杨淳安伤成这样,无不伤心,还有巧儿的舍身相救,更让天宇痛心,让天宇自责这一切都是自己太自负造成的。
一行人回到成国边境,燕茨早已经在那等待着,看到天宇就兴奋的冲了向前,原本以为天宇会给自己一个拥抱,没想到望去的天宇脸色死寂,只淡淡的说着:“我平安回来了。”就从燕茨身旁擦肩而过。
燕茨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这样过!在地府与修罗国,甚至到了南山大陆的总总经历,都没让天宇对自己这样冷漠,是发生什么事吗?
千山代赶紧走到燕茨身旁:“巧儿为了救天宇挨了一掌,在后面的车厢上治疗中,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可能还需要长期调养。”燕茨回头看着天宇,心里虽然担心又难受,但此刻也不想说些什么了。
天宇忽然放声大喊,象是在宣泄着什么。
千山代与燕茨说道:“这次不但巧儿命危,连杨淳安都瘫了,天宇一定很自责。”尴尬的是,现在的燕茨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前去安慰天宇,总感觉自己跟他的距离开始变远了。
另边的阮清河,一直陪在淳安旁边,紧紧握着手:“淳安,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杨淳安还是很虚弱,微微笑的拍拍清河,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真的是被算计的很彻底。”川端叹了口气说道。
天宇开车载着巧儿前往中坜的路上,巧儿在一旁随着音响播放的歌曲在那哼着。
“跟我在一起好吗?”天宇非常腼腆的说道,紧张的他,声音小到跟猫叫一样。
“啊!你说什么?”巧儿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天宇,让他实在尴尬:“没…没什么啦。”
巧儿笑了一下,继续哼着歌。天宇还是鼓起勇气放出了声音:“跟我在一起好吗?”
巧儿羞涩的微微笑着,逗着天宇说:“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呀?”
天宇忽然将车停下来,认真的与巧儿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天宇坐在巧儿床边不断回想那些往事,难过的紧握巧儿的手,担心着,巧儿有时醒着有时昏睡着,因为伤及脏腑,所以需要好好调养身体。
“从司彘国回来之后,天宇就变得很消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在眼里的川端,对于天宇这样感到担心,千山代也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燕茨更是明显忧郁不少。
燕茨默默的走进巧儿的房间,说道:“天宇,我有话要跟你说。”
天宇跟着燕茨走出了房门,燕茨直接说道:“那个…那个我想回去汉国。”
“为什么?”
燕茨有点难以启齿,天宇质问道:“是因为巧儿的关系吗?”
燕茨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啦!因为杨淳安现在瘫痪了,而清河执意要留下照顾他。这样汉国那边的生意不就没有人顾吗,所以还是我回去帮忙好了。”燕茨的眼神不断的游移。
“那就好,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也是不错的办法呀,汉国的生意支撑着后勤补给的来源,不可以荒废。”精明的天宇这次竟然没看出燕茨的心思。
燕茨一直静默的站在原地,望着天宇本希望还能期待些什么,但迟迟看天宇没有反应,于是失望的说着:“那我明天就出发咯。”
“抱歉我现在走不开,过阵子在去找你,有谁陪你去呢?”
千山代这时从旁边走了出来:“我,我陪燕茨回去,因为那边生意我在熟悉不过了。”
燕茨瞄了天宇一眼,原本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决定就这样的先离开。千山代望着燕茨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燕茨很在意卢巧儿?”
天宇每次听到有人跟他提这事就心烦,不耐烦的瞅着千山代说着:“我都问过燕茨啦,她说没有呀!”
千山代气的用手指敲打着天宇,并指责:“你这是真傻还是假傻?脑子那么好这时候犯傻?”
天宇勃然大怒,推了千山代一把:“不要拿我的头脑说事!我脑子没很好!如果很好就不会发生司彘国的事情。”
千山代气得满脸通红,张牙舞抓的说着:“你不要给我扯远!当初陪你去枉死城是为了救谁?是为了谁?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对得起燕茨?”
天宇又推了千山代一把,吼道:“我跟巧儿有怎样吗?没有怎样,而我跟燕茨关系依旧没变,还有这是我跟她的事,你瞎管些什么?”
千山代怒视着天宇,发狠的警告:“别碰我哟!你应该知道打不赢我吧?当初要我陪你劫枉死城怎就不会说不甘我事?现在就撇清啦?”
天宇怒气冲冲的再推了千山代一把,但却被千山代顺势过肩摔,天宇倒在地上痛的爬不起来。
“我就跟燕茨去汉国做生意,不再保护你了,自生自灭去吧!”千山代毫不客气的数落天宇,整个气得面红耳赤。
清河这时赶来劝架:“你们都少说一句吧。”
千山代深吸了一口气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清河走向倒在地上的天宇面前,说道:“你最终要在巧儿与燕茨之间做抉择的。”
天宇想要开口,但清河又说道:“答案不用告诉我,更不用向我解释,因为不关我的事。只是我希望你能搞清楚同情与爱的差异。”说完便追着千山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