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段杨泓房间,沫沫还在那等着,看到段杨泓,忙说,「段杨泓,赵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夜色下,段杨泓声音暗沉。
沫沫忙将小似回来后在书房里看书,自己去掌灯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的事说了一遍。
段杨泓大步往赵似锦的房间走,问说,「白思琦的佣人来过,还给她送了一瓶子酒?」
「是。」沫沫回答说。
段杨泓进了赵似锦的房间的书房,见窗子大开,酒瓶子放在沙发上,他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的酒还剩一半,书桌上是小似写的字,还没有写完,看那个笔迹的样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他自书房出来,吩咐管家去段轩家,问问小似在不在那,如果在那,回来就行,不用喊她。
管家应声而去。
段杨泓又去了小似的卧房,这是他第一次来,环顾四周,简洁干净,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心窒。
「小姐的袋子以前都是放在枕头边上的,现在也不见了。」沫沫忙说。
「衣服呢?」段杨泓问说,「衣服少了吗?」
沫沫打开衣柜看了看,摇头,「衣服倒是没少。」
然而那些衣服不是赵家带来就是段杨泓的服装店送过来的,小似就算离开,也不会带着。
管家此时也回来说,「我问了,小似小姐没去,这些日子都没去过。」
段杨泓心头猛地一沉,看着外面沉沉夜色,心头有些莫名的慌。
她真的走了?
一言不发,不辞而别?
他只是气她和段轩走的太近而已,况且他也是为了她想,就算生气,这么多时间不理会他,甩脸色,他都不跟她计较了,她竟然敢走了。
她是他的陪读,来的时候不和他打招呼,走也不告别,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沫沫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哽咽说,「小姐她这段时间都不开心,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我该死,没拦住小姐,小姐对我那么好,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好的……」
沫沫的话像是一闷拳打在段杨泓胸/口,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暗哑,「她敢走?就算真的走了,我也把她抓回来。」
他脸色难看,快步出了卧房,看着漆黑闷热的夜色,吩咐管家,「派人去赵家,不要惊动别人,暗中打听一下赵似锦有没有回去?」
管家连声应是,忙去吩咐。
段杨泓在走廊站了片刻,抬步往外走,燥/热浊闷的空气堵在胸/口,让他每呼吸一下都扯的浑身神经暴躁难安。
她敢走,她若敢,他一定会把她抓回来。
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抓回来。
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自赵似锦的房间出来,没回段杨泓房间,段杨泓看着夜色里的段杨泓这,一个人往后院深处走。
隐隐听到水流声,段杨泓走过去,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池塘里面的以往池水,心头波澜涌动,片刻都无法宁静。
他以为她只是那日被他当众训斥丢了面子,和他赌气,等她气消了,来向他求饶,他顺势要她承诺以后都不会和段轩来往。
他一直等着她去求和,去道歉,却没想到她竟然不告而别。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没回赵家,明天他就动身前往上次遇见她的山上,不……今晚就走,连夜把她抓回来。
她说过会一直呆在他身边,会对他忠心不二,他要亲口问问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段杨泓将胸/口窒闷之气一呼而出,刚要转身回去,突然眼睛眯了
眯,一瞬不瞬的看着池塘水面上的倒影,然后慢慢抬头看向池塘对面的一棵树,脸色由惊愕到喜悦到生气,最后升为暴怒。
段杨泓怒吼出声,「赵似锦。」
树上面猛的一颤,水面上的倒影来回颤/抖不停。
段杨泓甚至来不及走到对面,直接飞奔过去,仰头看着树上仰卧的人影,俊脸发青,咬牙启齿,「赵似锦,你给我滚下来。」
小似早在他第一声怒吼的时候就醒了,此时完全醒了顿,起身靠着树干弯腰往下看,峨眉轻皱,带着一丝被吵醒的烦躁,「你凶什么凶?」
段杨泓转头看向别处,深深吸气,胸/口被怒火填/满,他努力的按耐住脾气,心底却又丝丝缕缕的喜悦沿着血脉往他脑子里冲,所以他此时也分不清他心里生气更多一些,还是那种莫名的高兴更多一点。
他再次仰头,一双眼睛里面全是暗色,直直看着她,声音刻意压抑着,不辨喜怒,「下来。」
小似也没想到她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还被段杨泓吼,心里不快,小脸上闪过一抹执拗,不肯下去。
「下来。」段杨泓再次出声,「否则,你房间照顾你的人,我每人打一顿,全部赶出去。」篳趣閣
小似俯身说,「关她们什么事?」
「照顾不周,连个人都能看丢了,你说有没有事?」段杨泓冷声说。
「我没丢。」
「她们找不到你就算丢。」
小似瞪着眼,气呼呼的和他对峙。
段杨泓也不啰嗦,转身便走。
「你别去。」小似忙喊住他,哼了一声,「我下去就是。」
她站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
段杨泓见她就这样跳下来,心头骤然一缩,想也没想,纵身而起,一把将她接在怀里。
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待两人落地,抬手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怒说,「几天不管你,你是越来越过分了。」
小似没被人打过,从小到大她再怎样调皮师父都不曾打过她,又打了屁/股,顿时羞愤难当,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珠,挣扎后退。
段杨泓紧抓着她不放,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肩膀上,一手抱着她腰身,见她挣扎的厉害,只得缓了声音说,「好了,别闹了,那天是我不好,不该当着人训斥你。」
小似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委屈,紧紧咬着下唇,看着波光粼粼的池塘,河面已经恢复平静,明亮的光滑那样明亮,隐在一片树影之间,像含羞带怯的女孩,有些东西,已然要藏不住,呼之欲出。
「不许再耍脾气。」段杨泓手掌按着她的脑后,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小似小声说,「你说的,不让我再去找你,还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段杨泓手臂收紧,声音低沉,「听不出来我是说的气话吗?你瞒着我去段轩家,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明知我生气,还要替他来说话,你成心是想气死本宫?」
小似皱眉,「我什么时候替他说话了,是白思琦来找我,我才去的。」
段杨泓看着她的侧脸,低笑了一声,嗤说,「还是我错怪你了?那你没求下情来,白思琦怪你了吗?」
小似哼说,「白思琦才没那么小气。」
段杨泓手掌抚着她脑后顺滑的黑发,低低说,「是我不好,以后不许吓我。」
小似心头的火气被他抚顺,说,「什么吓你?」
段杨泓没说话,只拥紧了她,水中两人的倒影重合,如同一体。
小似心头砰砰直跳,有一些话想问他,胸/口被他挤/压着,一时间又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远处有佣人呼喊的声音传来,似是管家正带着佣人寻人,段杨泓放开小似,低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以后不许再喝酒喝的烂醉,再让我发现,旧错新错一起罚。」
小似扭头看向别处,小声不满的说,「就你规矩多。」
段杨泓勾唇,不和她计较,温声问说,「吃饭了吗?」
小似摇头。
「我也没吃,先去吃饭。」段杨泓拉着她的手,转身往花园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