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个会让郁宴惊喜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跟公爵夫人,哦不,从听到刚刚那个消息开始,郁宴就觉得从此以后再也不称瑟琳纳叶为公爵夫人了,这个名称简直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那个时候他跟瑟琳纳叶一起发现了长老之间早就已经腐烂的秘密,郁宴原本是想要亲自的去试探一下那些长老的底细的,但是被瑟琳纳叶给阻止了。
她说她有自己的办法去追查这些东西,郁宴可以用这些时间去做一点其他的事情。
而现在,德赛科帝国是那么的庞大,瑟琳纳叶竟然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就抓到了所有的叛徒的底细,郁宴想起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温和带笑的瑟琳纳叶,忍不住的眼睛有点干涩。
他的母亲真的是一个超级强大的人啊,怪不得就连陛下都是如此的推崇她。
他们推崇她并不是完全都是空穴来风的。
郁宴看着森斐然斯说:“全部都已经抓获了吗?那那个时候我们那边的格洛特长老被侵蚀以后,被下达的要求是必须要拿到城防图,其他地方的要求是什么?”
森斐然斯赞许的看了郁宴一眼,他从在洗礼宴上第一次看见郁宴在其他国家的王子的言语下都可以保持理智冷静的态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郁宴是一个对政治上面非常敏感的人。
他很惊喜于看见这一点,因为他是注定要成为德赛科帝国的帝王的,但是他的父亲从小就跟他说过,绝对不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的帝王,所以他的父亲的身边会存在当初的朋友,虽然说郁金香公爵并不是很是东西,但是他的父亲也绝对不会孤独。
但是郁宴能够拥有这样的天赋对于森斐然斯来说,是更让他高兴的事情,因为朋友归朋友,成为一个帝王所需要的,可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朋友,他需要能够跟自己分享一切的人,能够跟自己讨论格局的人,如果森斐然斯的那个人是郁宴的话,森斐然斯会很快乐。
他对着郁宴毫不藏私的说:“这件事情,瑟琳纳叶阿姨也已经追查的清清楚楚了,游走在他们之间的人,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郁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他想起那个时候在格洛特长老的幻境中看见的那个男人。
那个叫做菲林,拥有跟奥古斯都相似的气质的男人。
只是那样一个人就已经让郁宴感觉到非常的棘手了,如果这样的男人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是更多,哪怕只是想一想郁宴就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已经开始发麻了。
他问道:“不仅仅只是一个?是怎么确认的?”
森斐然斯从腰间抽出了一张卷轴,卷轴铺开,在郁宴的面前出现了德赛科帝国的地图。
这是一张格外辽阔的地图,哪怕四周全部都已经魔物森林而断裂,但是横跨的地方也非常的多,从雪山到湖泊,从沙漠到绿洲,从极北之地到温暖南方,大的几乎超出郁宴的想象。
但是这些并不是最超乎郁宴想象的,更超乎郁宴想象的是,在那张地图上,几乎是隔着一个城池就频繁的出现的红点。
郁宴下意识的觉得这些红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眯起眼睛说:“画了红点的地方不会全部都是被侵略进去的地方吗?”
在郁宴的眼神下,森斐然斯有点无奈的点了下头。
他之前最开始的时候,刚刚接收到瑟琳纳叶的这张地图的时候,他也发出了这样的疑惑,怎么被入侵的地方会是这么的多,多的几乎是数都数不出来。
但是之后涌起来的,却是数不清的后怕,如果真的放任这群人继续的肆意妄为的话,到时候所有的间谍连接起来,不仅外面德赛科帝国会受到重创,里面也会被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他说:“不过现在这些地方被发现的人,已经全部都被瑟琳纳叶阿姨手下的人给限制住了,从他们的口中已经撬出来了挺多的消息,比如说他们是为什么爬到了这个位置,又比如说,他们到底是因为谁在后面做推手,才会得到了这样的位置。“
郁宴看着森斐然斯的脸色,哪怕是森斐然斯说他们都已经被抓住了那群人,但是他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
郁宴思索道:“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那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德赛科帝国拥有这么强大的话语权,但是远在王都的陛下跟森斐然斯却分毫不知。
又比如说,为什么这么大批的人齐齐上位,底下的人却依旧知情不报,森斐然斯跟陛下不知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隔的太远了,但是城池内的人不可能装聋作哑,是不是有那么一个可能,里面的人其实也有很多跟那群人狼狈为奸,甚至欺压会说真话的人?
郁宴虽然说很不想要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他却心知肚明,当你终于看见一只老鼠的时候,那代表里面早就已经全部都是老鼠了。
森斐然斯看着郁宴,他叹了一口气:“是,我看你的眼神你也已经猜到了什么了吧?那我就不多加的复述了,这件事情真的是……”
他愁的几乎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硬要说的话,他甚至感觉德赛科帝国从里面的根子就已经开始烂了,只不过他们之前隔得太远了,看见的永远都是水平线之上的东西。
水平线上面的东西都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了,又怎么可能分得出来心思去继续追查水平线之下的东西呢?
可是森斐然斯是王子,是德赛科帝国的殿下,从小就开始享受德赛科帝国的供养,他可以说是在整个德赛科帝国的人眼中孕育出来的。
这些东西别人可以推辞说是没有看见的,但是森斐然斯是不可以的,他的身份让他不可以,他的性格让他更不能够忽视这些在他的眼睛
郁宴却歪着头忍不住的笑了。
森斐然斯不知道郁宴为什么会笑,但是他从骨子里纵容郁宴,并不感觉郁宴此时笑是冒犯了他,只是觉得有点疑惑:“你笑什么?”
郁宴眉眼舒展说:“我笑帝国以后肯定已经好好的发展,因为他们不仅仅有舅舅这个温和的在位者,还有你这个这么性格温和的继承者啊。”
帝国绝对不会一天变成这样的,必须是需要一日一日的腐蚀,是一个很长久的水磨活。
那在帝国已经沦陷了之后,也必然是不可能一日之间就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帝国。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决定要去改正这件事情,在一切都坍塌之前去阻止,一定会比从前更好。
虽然说会有点痛苦,但是郁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并不是帝国塌了他再也没有荣华富贵了,而是想到他的子民有多痛苦的森斐然斯,必然会带他们走上另外一条比现在幸福的道路。
森斐然斯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郁宴把他的话全部都说完,他就能够听出郁宴在其中的意思。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功勋才是最好的奖章,但是对于森斐然斯来说,郁宴的肯定反而比什么都要重要,他看着郁宴,缓慢的,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啊,只要我原因开始,总有一天,这件事情会因为我而结束的。”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看你给我开了一个好头,不仅把莱西拉回来了,还解决了那群贵族。”说起这件事情,森斐然斯的眉眼更温和了,他看着郁宴说,“噢,对了,还有,给我们德赛科帝国找来了亚特迪斯跟肯达尼还有凯奇拉斯这样强大的人当作助力,这也是大功一件,现在他们三个已经开始逐渐的适应我们帝国里面的职务了,想来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成功的适应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想要什么奖赏吗?“
郁宴看了下森斐然斯,他说:“我还想要继续住在那个行宫可以吗?”
?
刚刚还对着郁宴笑盈盈的森斐然斯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很显然就是想起了之前郁宴一个人瞒着他去跟苏珊伯爵见面的场景。
但是森斐然斯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郁宴说:“为什么?”
郁宴说:“那边有我想要的东西。”
森斐然斯其实之前已经想了很多拒绝郁宴的理由了,但是看着郁宴的坚定的眼神,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他伸手摸摸郁宴的头说。
“好吧,既然你真的这么想去行宫住的话,我也不好拦着你,但是要记得……”
郁宴看着森斐然斯对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以后遇见了事情千万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我是你的哥哥,你有事情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商量的。”
郁宴点了下头,乖巧的答应了。
但是低垂下头的时候,眼神却有点落寞。
有的事情,他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森斐然斯说的,那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