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马特……百兽母神,她终将会前来攻打乌鲁克。”吉尔伽美什合上天命石板,淡淡地说道。
“做好准备吧,那或许将会是乌鲁克最后的时刻了。”
金发的贤王最后留下了恩奇都,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询问道:“你单独留下我,果然是因为提亚马特和【安努】有关系吗?”
吉尔伽美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的确如此。”
“提亚马特,众神之母,而安努是美索不达米亚的众神之主,亦是提亚马特最亲近的孩子。”
“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祂站在提亚马特那一方也并不奇怪。”
“你在担心,我无法弑父吗?”恩奇都轻笑了起来,碧绿色的发丝宛如翡翠般熠熠生辉,“若是以前作为泥偶的我,或许无法做到。”
恩奇都手握紧成拳,轻轻地贴于胸口。
即便这幅身躯是泥土制成,可是从人世间得到的心灵却是毋庸置疑的真实……从这一点来看,恩奇都倒是能够理解,摩罗伽为何那么喜爱人类了。
“孩子啊……”被‘安努’制造出来的神造兵器静静地微笑了起来。
“反抗父亲的权威,是孩子成长路程中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安努’看到我,或许会觉得我进步了吧。”
恩奇都如此说道。
尽管得到了伊里伽尔与伊什塔尔的助力后,但是魔兽女神所带来的危险依然存在着,那些在平原上游荡着的魔兽们依然不知疲倦地攻击着北壁,一旦稍有不慎,士兵与平民便会被它们撕咬住拖走。
不过好在魔兽也是需要休息的,在入夜之后,活动在平原上的魔兽数量大大减少了,这也方便了乌鲁克的士兵们将附近城市的居民一一转移。
现在乌鲁克将一转攻势,主动发起进攻,为此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也不能再慢吞吞地趁着夜色一点点转移了。
吉尔伽美什王命令牛若丸、太公望,以及藤丸立花、玛修、还有梅林、安娜,带上士兵一同前去尼普尔市将那些残留的民众救出来,一路上会很危险,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又要加班了吗……”太公望叹了口气,没干劲地说道。
牛若丸倒是干劲十足,昨天她与藤丸立花共进晚餐,在知道后世居然还有人知道自己的传说,吟唱着自己的歌谣时,她感到了十分开心。
也因此,牛若丸觉得不可以在仰慕自己的少女面前丢脸,鼓足干劲地挥舞着刀刃将阻拦在前面的魔兽一一斩杀,为藤丸立花一行的行动制造机会。
只是退治斩杀魔兽们的行动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公望微微地眯起眼睛,沉吟起来:“牛若丸,我入城去看看。”
“不,还是我去吧——这里还有士兵需要指挥,比较起来,身为军师的太公望阁下更合适。”牛若丸拒绝了,她急切地看向了尼普尔市的方向,焦急地低声道:“魔兽是故意将我等拖延在这里,它们真正的目标是藤丸阁下!我必须去帮助她!”
丢下这句话的牛若丸膝盖曲起,大腿与小腿的肌理充满力量地鼓起,几乎是一瞬间便化为了空中的小黑点,消失不见了。
太公望叹了口气,喃喃道:“吉尔伽美什王都特意提醒过你了,不要进城……算了,这大概便是天命不可违吧。”
黑发的道士沉下心,开始指挥着剩下的士兵们原路撤回。
“请等一下军师大人,前锋队还没有带着尼普尔市的民众回来……我们现在就撤退吗?”小队长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虽然很残酷,但太公望依然开口回答了他:“他们不会回来了,你们不会是即将出现的敌人对手,留下来只会白白送命,丧失乌鲁克的有生力量。”
“我把你们送回去后,还得赶回来去援助她们呢。”
太公望睁开了那双紫色的眼睛,面容肃穆。
“你们不该牺牲在这里。”
“……”剩下的士兵们在沉默一阵后,选择了听从太公望的命令。
太公望估算了一下来回的距离,当机立断地召唤出了四不相,让四不相领着这些人类士兵返回乌鲁克城,而他则立刻往尼普尔市赶去。
牛若丸与太公望的担忧是正确的,因为藤丸立花一行在抵达尼普尔市时,首先便被那足足有七层的沉重城门阻挡下来了,尼普尔市的民众应当便是靠着这扇门,在魔兽们的攻击下撑下来的。
只是当众人努力地呼唤,让城门内的民众开门时,却毫无反应。
藤丸立花内心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她转头对头戴斗篷的少女英灵说道:“安娜,能麻烦你将城门打开吗?”
“了解!”
安娜点头,她动作轻盈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唰唰”几下便将那沉重厚实的城门给切割成了数块,那些边缘锋利的木块哗啦啦地摔落在地上,打开了城门的同时,也让门洞之中的景象彻底袒露在了众人的眼底。
“……太过分了……”
过于凄惨的景象足以冻结人的呼吸和血液,城内空无一人,到处都是血液的痕迹,甚至就连墙壁上都能看到那奋力挣扎时留下的狰狞掌印与指痕。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毛骨悚然的冷风呼呼吹过。
地面上掉落着沾染血迹的陶偶,那应当是孩子的玩具,或许在惨况发生时,他们试图打开城门,逃向原野——又或许对于尼普尔市的民众而言,逃向有魔兽的原野,但也好过在城市中被不知名的存在杀掉。
“连小孩也不放过……到底是谁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藤丸立花咬紧了唇瓣,品尝到了口中传来的淡淡铁锈味。
不过做出这件惨案的幕后黑手似乎并未有隐瞒的打算,从那利拖拽的连绵痕迹来看,所有反抗的民众,全部都被带走了。
藤丸立花一行沿着那血痕寻找过去,所有的血痕都是往城市中心而去,踏上阶梯,绕过残垣,血迹一路蜿蜒到了最高处的神庙里。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不速之客啊。”白发红瞳的男性从那漆黑的神庙长廊中走了出来,他有着与‘伊什塔尔’、‘伊里伽尔’如出一辙的面庞,但是任谁见到他,也不会将他与金星之神和冥府之主弄混。
那毫无疑问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仅仅只是被那双红瞳扫过,便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砸在了背脊上,驱使着她们膝盖发抖,几近要软倒在地。
但无论是藤丸立花、还是玛修和安娜,她们都撑了下来,尤其是藤丸立花,作为普通人的她居然是众人中最快恢复的,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冥府通过了试炼所得到的馈赠吧。
“你是谁?”藤丸立花鼓起勇气看向白发红瞳的男性,高声询问道。
“你们脚踏着我所庇佑的土地,然后询问我是谁?这倒是有趣。”白发红瞳的男性低声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中带着冷漠的残酷。
“我乃是星辰与月亮的缔造者‘安努’,赐下万般睿智、尊严、力量光辉的神主‘安努’!”
“苍天之神安努……”安娜倒抽了一口冷气,尽管在冥府的七道门问题中,她隐约察觉到了‘伊里伽尔’、‘伊什塔尔’、与‘安努’的联系,但好歹另外两位神明已经加入了乌鲁克阵营,偏偏最棘手的那位苍天之神却是魔兽女神阵营的一方……
“唔、唔……这下可糟糕了……”梅林当然认出了摩罗伽,只不过他在看到到‘安努’的同时也明白了,对方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安努……你不是美索不达米亚的神主吗?那为什么要杀掉尼普尔市的居民?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你把他们当什么了?!”藤丸立花咬紧牙关怒瞪向漂浮在空中的苍天之神。
“当做什么了?自然是孕育新生命的温床啊。”‘安努’平静地说道,“新人类将会从他们的躯体中破茧而生,旧人类应当为此感到荣幸。”
“我的确是美索不达米亚的神主,但与此同时,我亦是母亲的孩子。”‘安努’轻笑了一声,“你身上有‘伊里伽尔’的祝福……唔,通过了冥府之主考验的勇者吗,作为对你勇气的嘉赏,我会稍微认真一点对付你的。”
白发红瞳的青年轻启唇,吐出一个词:“——天之锁。”
藤丸立花瞳孔紧缩,几乎是立刻便后退,而玛修与安娜也极为默契地上前,一人驱动着屠戮不死之刃的锁链击开那宛如密布罗网般朝己方袭来的银色锁链,一人则挥舞着盾牌,驱动魔力建造出了一面防御的城池。
天之锁的压迫感极强,即便玛修与安娜竭力抵抗,但是锁链依然宛如闪电般捕捉住了安娜的身体,宛如蛛网般将紫发的少女英灵牢牢地束缚其中。
“那把镰刀和魔眼……原来如此。”‘安努’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安娜的真实身份,“看来如果让你继续活下去,会很麻烦。”
这么说着的白发红眸青年,略略动了动手指,天之锁便立刻晃动着,锁链尖端的楔子闪耀着寒芒,朝着安娜的身躯重重刺下!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梅林可是一直都在关注着这边的战况,他立刻把芙芙丢了出去:“现在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凯西帕鲁格!”
“芙——!!”毛茸茸的生物发出了叫唤声,虽然听得出来恼怒,不过它依然按照梅林所指示的那样,朝着安娜奔去,周身的魔力四溢出来,让安娜有了更多的力量,顺利地从天之锁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哦?”‘安努’的目光转向了带着安娜重新回到了梅林身边的芙芙,那个毛茸茸的生物此刻正用力地咬着梅林的头发和耳朵,看得出来是被方才又被扔出去带着极大的怨气。
“你们还真是有勇气……居然带着这样的恶兽到处行走。”‘安努’像是被娱乐到了一样,轻笑出声,天之锁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进攻的速度与节奏变得缓慢起来。
“天之锁不是恩奇都吗?为何‘安努’也能使用?”藤丸立花沙哑着嗓音疑惑地询问道。
似乎是听到了橘发少女的疑惑,‘安努’笑了起来:“你是说我那可爱的不肖子恩奇都吗?他是我制造出来的泥偶,是我精心打造出来的神造兵器,作为兵器之主,我自然有权利使用他。”
银色的锁链仿佛有生命般眷恋地缠绕在了‘安努’的身上,还宛如可爱的幼犬一样蹭动着安努的掌心,似乎是想要白发红瞳的青年摸摸自己。
这样撒娇的模样似乎取悦了‘安努’,他挥了挥手,让天之锁暂时返回自己的身边,随后又淡淡出声道:“这倒是一个测试新生命性能的好机会——出来吧,太阳狮子乌伽尔。”
一头通体由金色、橘色、褐色与红色组合而成的巨大狮子撞开了地面的砖石,咆哮着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它无愧于太阳狮子之名,仅仅只是站在这里,便给予了众人强大的压迫感。
“安娜、玛修!太阳狮子乌伽尔就交给你们对付了!”藤丸立花下定了决心,“梅林,你让士兵们尽快往下撤退,城外应该有太公望的援助,虽然会遇到一些危险,但总比这里轻松!”
“是、是,知道了,迦勒底的御主呀。”
梅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尽量不去看漂浮在空中,似乎在欣赏着接下来血腥画面的‘安努’,挥动着魔法杖,将那些幸存的士兵们往城外送去。
说实话,即便同样身为从者,但从者之间的力量也是有格差的,玛修不擅长强攻,比较起来迦勒底一行中目前最强大的战斗力,居然是体型最娇小的安娜。
梅林一心二用,在送士兵离开时,还不忘给安娜辅助,魔力化为花瓣附着在了那把锐利的屠戮不死之刃上,安娜嘴角滑过了一丝笑容:“这样可行!”
太阳狮子朝安娜吐出了灼热的光炮,然而紫发的少女挥舞着镰刀切割开了那闪耀到刺目的火球,直勾勾地冲向了乌伽尔,随后她用力地挥斩下了镰刀,手掌在乌伽尔的背脊上轻轻一点,随后身体灵巧地落在了太阳狮子的身后。
太阳狮子摇晃了一下,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随后又宛如体内的力量混乱地四溢开来,引发了剧烈的爆丨炸和震动,让本就破败的山丘神殿显得愈发凌乱狼狈了。
剧烈的震颤让藤丸立花不由得抓住了玛修的手臂,好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居然就醒来了?到底是多心急,连这么一会儿都无法等待啊……”‘安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飞得更高了一些,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要出来了!”安娜极为敏锐地低声提醒道。
地面的震颤还在继续,不仅如此,原本因为方才的打斗而皲裂开来的坑洞簌簌地掉落着泥土与尘埃,并且向着四周蜿蜒开来,坑洞越来越大,直到将大半个神庙广场都占据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金色的巨大翅膀,颀长的紫发末梢是一只又一只正吐着舌信的狰狞蛇首。
“这就是魔兽女神提亚马特吗?”
藤丸立花喃喃自语。
在见到魔兽女神后,人类对于巨物发自本能的最深恐惧会从DNA的记忆中复苏,说实话,橘发的少女此刻便已经感到了胸口发紧,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身体也仿佛被那恐惧所震慑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宛如被毒蛇盯上的小白鼠,僵硬无助地等待着被张开的血盆大口所吃掉。
但是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并且让玛修与自己一同深呼吸,放松下肌肉,从那被恐惧震慑的僵直状态中恢复过来。
“母神,您睡醒了吗。”白发红瞳的青年飞到了魔兽女神的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询问道。
“是‘安努’啊……这些带着恐惧香气的小点心是你为我准备的吗?真是贴心的孩子。”巨大的魔兽女神轻笑了起来,她嘶嘶地吐着舌信,那双冷酷的紫瞳中倒映着渺小得宛如蝼蚁般的人类与从者。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摧毁可恨的人类了,用你们的鲜血与死亡取悦我吧!”
“嗯嗯,看来到了大哥哥我活跃的时候了!”梅林微笑了起来,向前一步,挡在了伤痕累累的少女们面前。
“但是梅林你不是caster吗?对方可是提亚马特,真的没问题吗?”藤丸立花担忧地询问道。
“我可是不死身呀,放心吧,就算是神明,我也有一战之力。”
梅林的话语令魔兽女神不悦地皱起眉头,她向梅林发出了攻击,然而那本该轻易摧毁敌人的光炮却毫无作用,梅林被击中的躯体重新被无数轻盈美丽的花瓣所填补,让他安然无恙地继续站在魔兽女神的眼底。
“哈啊——看来你们的确有值得被摧毁的价值,我会用这个躯体、这双魔眼,一点点地折磨你们,将你们吞噬殆尽!”魔兽女神头发末梢的蛇首朝着下方渺小的人类与从者攻去。
“就像是摘下蛇莓一样,轻易地摧毁掉人类的希望!”
“等等,魔眼?”梅林却一改方才的帅气,瞬间便躲到了安娜、玛修和藤丸立花的身后,“抱歉,我撤回前言,你们得拼死地保护我,出于某种不能明说的缘由,我不能够失去意识——”
毛茸茸的生物芙芙几乎是立刻就又要挥舞着肉球去打梅林的脸了,不过这一次它没有成功。
魔兽女神的压迫感极强,她只需要随意地摇晃着蛇尾,就能把渺小的人类和从者逼到绝境,眼看着形式越来越不利,牛若丸却是从天而降,她轻盈而灵巧地奔跑在魔兽女神的蛇发和挥动的手臂上,并且使用宝具在那庞大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但那些伤痕很快又愈合消失不见,牛若丸心知再继续下去,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于是她让梅林带着藤丸立花一行赶紧撤退,由她来殿后。
尽管内心知道牛若丸此行恐怕有去无回了,但藤丸立花更清楚自己不能辜负牛若丸的信任,她们几人在梅林的帮助下打算撤退时,却又被一直袖手旁观的‘安努’给拦了下来。
“迦勒底的御主啊,我给你一个机会——不如臣服于我如何?我保证会在新世界让你成为万物之上的祭祀,服侍母神与我。”
藤丸立花认真地看向了白发红瞳的神明,摇头拒绝:“我不想成为你的祭祀,也不想去新世界,我只是普通的人类,有着眷恋的故乡!”
“说得好哟!”随着这道轻快的声音落地,一道带着煌煌金芒的光束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恰好击打在了‘安努’与藤丸立花一行之间。
“看来我的打神鞭又有一展雄风的机会了——”黑发的道士微笑着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手持着打神鞭,目光锁定住了漂浮在空中的苍天之神。
“打神鞭吗……”
‘安努’若无其事地说道,“有趣,那就来试试看,你是否能伤到我吧。”
“你们快走,列奥尼达在北壁的城门外支援你们,这里交给我吧。”
太公望头也不回地叮嘱道。
众人都知道,这可不是留下来寒暄的时候,越是拖延就越是会耽误牛若丸和太公望为她们努力争取的时间。
从尼普尔市回到乌鲁克的距离似乎从未这么遥远,尽管藤丸立花她们努力赶路了,但是却依然在还未回到乌鲁克城内时,便被已经解决了牛若丸的魔兽母神给追了上来。
魔兽母神巨大的身躯几乎与乌鲁克修建的城墙平齐了,在看到魔兽母神的身影时,城墙上的士兵连忙驱动着魔术道具,汇聚魔力齐发光炮,灼烫而高热的光炮击打在了魔兽女神的身上,似乎短暂地阻挡了她一瞬。
但是当魔兽母神移开了抬起的手臂时,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光炮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神明依然完美而庞大得令人心生绝望。
魔兽母神露出了一个冰冷而狰狞的笑容,双眼变成了猛兽般的竖瞳,从眼底发射出了被照射到就会令人石化的可怕光线。
“无谓的挣扎——我要将乌鲁克蹂丨躏殆尽,将可恨的人类尽数摧毁!”
魔兽母神冰冷而带着疯狂地高笑着宣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