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最为炎热的夏季过去了,随着尼罗河水的泛滥,因为背叛者而愤怒的法老王也慷慨地展现了仁慈,释放了那些不知情者,并且给予了那些轻罪行者可以赎买的机会。
无论如何,能够保下性命已然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而拉美西斯二世也展露出了他的政治天赋与军事才华,上下埃及无人胆敢直面其容,也因此,当奥斯曼狄斯提出让自己的好友‘奈菲尔塔利’来主持这一年的醉酒节时,无人提出异议,即便是神官也没有阻挠。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神明哈托尔在‘奈菲尔塔利’身上现身的传闻,那么这流传悠久的醉酒节,本就是为了让人们在丰收季后,畅快痛饮酒水,放纵娱乐,在醺醺然的醉意中抵达神明的殿堂,由备受神恩的‘奈菲尔塔利’来主持,岂非意味着在醉酒后,更有可能接近神明?
醉酒节可不是轻松的事情,要保证酒水的运输和储存,邀请而来的宾客都有足够的酒水饮用,再有就是要将饮酒厅布置得足够舒适,让酒醉的宾客们能够熟睡得安稳。
除此之外还要安排巡视的人员和清洁的人员,毕竟醉酒之后有人会呕吐,有时候在睡梦中甚至会被活生生噎死,得有人负责清扫,有人负责救治。
这一切都让摩罗伽变得忙碌起来,奥斯曼狄斯也忙着政事,再加上摩西一向擅长掩藏自己的心事,这让他们都尚未发现摩西的心不在焉。
“石榴酒、葡萄酒、椰子酒、小麦酒、苦芥酒……”摩罗伽清点着运送而来的酒水数量,确认无误后便让人运送进了饮酒厅的库房里。
醉酒节已经快要临近了,街道上也有不少的民众在装点着自己的房屋,打算趁着这个丰收年好好地庆祝一下,贵族们有贵族们的玩法,平民也有平民的玩法。
虽然一些小孩子还无法喝酒,但喝一喝甜甜的葡萄汁和石榴汁,也足够啦。
摩罗伽穿上了雪白的长袍,以镶嵌着青金石与红宝石的金链固定在肩膀上,他头戴着黄金制成的冠冕,那正是壁画上所刻画着的‘哈托尔’所带着的头饰。
摩罗伽捧着一壶酒,款款地从饮酒厅的内间走出,他的脚下铺着厚实的、由石榴花染成的鲜红地毯,一直延伸到了大厅的最前方。
他走到红毯的尽头,那里摆放着一面石桌,石桌上摆放着形状、款式各不一样的酒杯。
这些酒杯都是邀请而来的宾客们自己带来的,醉酒节除去包含着庆祝丰收、痛快畅饮的含义外,某种意义上,宾客们所带来的酒杯,也是无形间炫耀自己财富与巧思的场合。
摩罗伽将酒壶举起,往那些巧夺天工、金碧辉煌的酒杯中注入酒液,这酒壶被神官们祈福过,能够容纳相当多的酒水,每一次倒出的酒水品种都不同,而这样的道具是单纯为了醉酒节制成的,从这一方面也足以看出埃及的财大气粗了。
相传这只酒壶是从两百年前,埃及的女法老王哈特谢普苏特流传下来的,那位女法老王的人生经历亦是传奇,并且她染指权力的起点,便是从主持醉酒节开始的。
这不仅仅是通向神明的殿堂,更是通向权利的殿堂,在醉酒节这一天,埃及所有适龄的年轻男女贵族都会前来参加,这亦是交流和展示自己的好机会。
从这也可以看出,奥斯曼狄斯将醉酒节交给摩罗伽主持,到底意味着怎样的荣耀与信任了。
侍从们各自穿着神明‘哈托尔’奴仆的装饰,将盛满酒水的酒杯一一恭敬地递还给了它们原本的主人,而主人们则开始碰杯畅饮起来。
除去最开始那仪式般的倒酒与分发,之后的宾客们可以随意地取用摆放在石桌和木架上的酒水,直到他们醺醺然地醉倒过去,便能够躺在那长宽都足够、铺有厚实绵软兽皮的木椅、石椅上熟睡。
此时天气还残留着余热,不必担心会着凉,若是想要更加隐私一点的地方,自然会有侍从引导他们往饮酒厅其他的房间走去。
而当醉酒节过去后,埃及也会有一批新的生命降临了,这便是丰收与新生的喜悦。
摩罗伽取下沉重的头冠,迈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醉酒厅。
拉美西斯二世作为埃及最顶尖的权力者,自然不必和其他的男女们待在同一处,毕竟他也看不上那些趁着醉酒节向他献身的人。
但若是想要得到法老王的青睐,醉酒节是最容易、也最不会被记恨的场合了,也难怪奥斯曼狄斯几乎是在摩罗伽的醉酒节仪式结束后,便消失不见踪影了,大概是躲在哪个隐蔽的房间里吧。
摩西则还是坐在原地等待着‘奈菲尔塔利’,他虽然备受法老王的信任,但迥异于埃及人的外貌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上层贵族们对他的评价,除去真的喜欢摩西俊秀外貌的男女青年外,大部分的人还是对他敬而远之。
摩西倒也乐得轻松,因为他的心在很早之前,便已经给出去了。
“辛苦你了,奈菲尔塔利。”摩西轻声说道,把早已准备好的酒杯给摩罗伽递了过去,“里面是你喜欢喝的石榴酒,喝一点润润喉吧。”
摩罗伽没有客气地接过,他一饮而尽,随后长长地呼了口气:“好酒!摩西你也来喝吧,这可是正大光明能够喝到醉过去的机会。”
摩西笑了笑,没有拒绝摩罗伽为他倒酒的动作。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都没有见过你喝醉,现在倒是一个机会了。”那双看着摩西的金色眼瞳闪耀着好奇的目光,摩西错觉,被那目光凝视着的人,不会有谁能够拒绝摩罗伽的请求。
“或许能醉吧。”摩西模棱两可地说道,只是说话间,还是有人无法按捺,走过来向他们敬酒。
摩罗伽与摩西接受了他们的敬酒,但是当这些人提出想要尝尝摩罗伽和摩西的酒杯中装着的是什么酒时,两人都摇头拒绝了。
在醉酒节提出想要饮用对方的酒水,意味着提出了一个邀请,而若是对方也有意,想要接受的话,同意即可,若是不同意,那么简单的拒绝就行,在醉酒节上一切的放松和逾越只要不过分,都是被允许的。
尽管摩西和摩罗伽都拒绝了那些想要一夜之欢的邀请者,但一批又一批的人心怀侥幸上来询问,还是打扰到了他们——尤其是摩罗伽,前来敬酒,想要尝尝他酒杯里酒水的人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过来,让摩罗伽都没有时间和摩西说话了。
现下看来奥斯曼狄斯最早就躲到了私密的房间里,很难不说十分英明。
摩西和摩罗伽几乎是狼狈地躲开了那些热情的男女,往奥斯曼狄斯的房间跑去,法老王的房间自然有卫兵把手,再难缠的人也该知道今年的醉酒节是无望了。
“呼……真是热情啊。”摩西惊魂未定地开口说道,然后发现自己和‘奈菲尔塔利’竟然异口同声了。
两人相视一眼,没忍住又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后他们被卫兵带到了奥斯曼狄斯的房间里,在那里法老王已经喝了一大壶酒水,正撑着额头小憩呢,听到了门口发出的动静声,再看到映入眼帘的义弟和友人,没忍住抱怨了起来:“怎么让余等了这么久!该罚!”
摩西和摩罗伽失笑,也不推脱,干脆地端起酒杯仰头喝下,随后又放松地坐在了铺有软绒兽皮的石椅上。
石椅的凉爽和兽皮的柔软组合得恰到好处,让摩西之前被公文折磨得酸痛的腰背感到了舒缓。
“不愧是奈菲尔塔利,在这些小细节中也布置得井井有条。”摩西低声夸赞道。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余心爱的友人啊!这场醉酒节真的哪里都得余的心意!”
奥斯曼狄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豪爽利落。
摩罗伽也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悠扬,仿佛让摩西心头上的郁闷烦躁也被驱赶走了。
“你们喜欢就好,难得的节假日,还是好好地喝一场吧!”
他们三人推杯换盏,又好像回到了亲密无间的小时候,说起来,长大后尽管他们三人都掌控了实权,可在没有像少时那样相聚在一起了。
提起当初玩耍时的快乐,无论是位高权重的拉美西斯二世,还是沉稳细心的摩西,又或者是掌控军队的摩罗伽,都认为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那,你们有时候会想要回到年少的时候,不要长大吗?”或许是酒意的驱使,摩西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半醉半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在这个场合下说出的话语都会在天亮之后被忘却。
“余倒是觉得长大后更好,当王子时,这个不能做,那里不能去,但是现在,上下埃及、乃至于这片土地,余都能去见、去看、去得到,还是长大后更有趣!”
奥斯曼狄斯带着醉意地说出了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
摩罗伽则微笑,他没有说到底是年少时期好,还是长大了后好,摩西说完后也并不一定需要一个答复,他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也投入到了这场痛快的畅饮里。
他们漫无目的地闲聊着,时不时地举起杯子碰酒,话题从年少时某一场的比试胜利,再到政治军事,还提到了下一次若是再与赫梯军队起冲突,该如何获得胜利……
聊着聊着,他们的姿势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挺直了,而奥斯曼狄斯醉醺醺地看向了摩罗伽握在手中的酒杯。
“奈菲尔,你杯里的酒怎么好像不一样?该不会是你借用了醉酒节的特权,给自己留了什么好酒吧?”
年轻的法老王像是好奇一样地将头凑了过去,用力地嗅了嗅,仿佛自我肯定一样地点头道:“果然不一样,感觉余还没有喝过!”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因为数量不多,所以也不能放到外面和宾客一起享用。”摩罗伽轻飘飘地回复道。
“哈哈哈哈!居然是你亲手酿的酒吗!余也要喝!”还未说完这句话,奥斯曼狄斯便握住了摩罗伽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拉到自己的跟前,然后低头咬住了酒杯的边缘,再抬起摩罗伽的手腕,便将那醇香的酒液往自己的喉咙里灌去。
“啊等等——只有这么点了,你别都喝光了啊!”摩罗伽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随后又带上了叹息。“居然真的喝光了……这本来就是试作品,只剩下这么多了啊。”
摩西的心头传来了刺痛,他不知道醉酒的奥斯曼狄斯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尝一尝‘奈菲尔塔利’杯中的酒,又或许他在说出‘还是长大后更有趣’话语时,奥斯曼狄斯便已经意识到了他对‘奈菲尔塔利’抱有的独占欲,可不仅仅是只针对友人的。
摩西做不出那样肆意胆大的举动,况且‘奈菲尔塔利’杯中的酒早已被奥斯曼狄斯饮尽了,就算自己提出同样的请求,也不会再能品尝到友人亲手做出的酒水了。
或许这便是注定了,摩西黯然地垂下头,好半晌没有动,然而‘奈菲尔塔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失落,悄悄地凑了过来,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他的面前:“其实我还留了一点……你也尝尝看吧,摩西?”
“啊,不过要对拉美斯保密,不然的话他肯定又会抢走喝光的。”摩西的喉头动了动,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露出了微笑,只是用力地点点头,他接过摩罗伽递来的酒杯,即便此刻杯中装着的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蛇毒,摩西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一饮而尽。
但杯中装着的并不是会置人于死地的蛇毒,而是甘甜醇厚的酒液,那甜蜜在舌尖弥漫开来,又一直弥漫到舌根,最后浸润着整个喉咙,让人回味无穷。
浓郁的酒香漂浮在了空气中,摩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过去的,他只记得自己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这一次是他最先醉倒,看来‘奈菲尔塔利’酿出的酒度数很高,都放倒了摩西。
夜晚似乎随着众人们的熟睡而变得宁静起来,有不少酒杯倒在地上,那醇香的酒液四散开来,空气中浮动着的酒香似乎都能让人醉倒。
侍从们在简单的清扫和巡视后,便悄然退出,将这一室宁静留给了醉倒的宾客们,希望他们在这漫长的空白中抵达神明的殿堂。
或许是体质不同,摩西还未听到醉酒节那唤醒人们的鼓声,便已经迷蒙地醒了过来,但是酒精还在身体里肆虐着,让他不想动弹。
就在此时,摩西却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站在‘奈菲尔塔利’的身前,从窗外透过来的熹微光线让摩西看清楚了那并不是歹人,而是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奥斯曼狄斯。
‘奈菲尔塔利’躺在了石椅上,正熟睡着。
年轻的法老王宛如雕像一样单膝跪地,他的手指抚摸上了‘奈菲尔塔利’的面颊,轻轻地摩挲着那两瓣饱满的红唇。
或许是浸润了酒液的缘故,摩罗伽的唇瓣和舌尖弥漫着一股香气,仿佛是盛满了饱满的石榴汁,稍微一挤、一吸就能流出浓郁的汁液。
奥斯曼狄斯口干舌燥,他俯身低头,含住了那可以浇灭自己干燥与焦渴的果实,用力地挤压和吮吸着果肉中溢出来的甜汁。
摩西觉得喝下去的酒水变成了开肠破肚的蛇毒,正在自己的身体里肆虐着,他痛苦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呼吸声,装出了自己仿佛趴在手臂上熟睡的模样。
奥斯曼狄斯忘情地亲吻着他心爱的银发友人,但是摩西心知肚明,那‘友人’的名号,或许很快就要变成‘伴侣’了。
他该怎么阻止?又如何阻止?
即便是拥有聪慧大脑的摩西也毫无头绪,他不想让‘奈菲尔塔利’成为奥斯曼狄斯的伴侣,却又同样地不想让奥斯曼狄斯难过,这两种不同的心情几乎要将摩西的灵魂和心脏撕扯成两半了,剧烈的疼痛宛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将他吞没。
奥斯曼狄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窍的,摩西不知道,但是在醉酒节后,肉眼可以看出,年轻的法老王是鼓足了干劲在追求‘奈菲尔塔利’。
至高无上的地位、热烈真挚的爱意、雄厚宏伟的财富,奥斯曼狄斯就差没将一颗真心从胸膛里剖出来,摆在摩罗伽的面前了。
没有谁能够拒绝奥斯曼狄斯如此炽热的求爱,摩西一点点地看着‘奈菲尔塔利’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再到疑惑不安,最后面颊微红地接受了法老王的求爱。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摩西什么也没有做,他既没有在‘奈菲尔塔利’不安上来拜访时暗地里给奥斯曼狄斯扯后腿,也没有直接向‘奈菲尔塔利’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在奥斯曼狄斯向‘奈菲尔塔利’求爱时,摩西就在现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友人,毫无疑问,银发金瞳的友人在法老王说出那番求爱话语时,脸上闪过的不仅仅是惊讶和错愕,还有细不可见的羞涩和腼腆。
奥斯曼狄斯喜欢‘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对奥斯曼狄斯至少并不是全无情意,那么摩西还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奥斯曼狄斯就宛如太阳一样,他的光芒会照耀着‘奈菲尔塔利’,让摩西重要的友人获得幸福。
摩西痛恨自己优柔寡断、慢吞吞的性格,他也曾控制不住地去想,若是自己在察觉到心意时,便主动地出击,向‘奈菲尔塔利’求爱的话,那么此刻一脸喜气洋洋、见谁都在傻笑的人,或许就是自己了。
但摩西也知道,自己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害怕又胆怯,害怕自己袒露心意后,‘奈菲尔塔利’对自己并无他想要的情意,摩西无法接受‘奈菲尔塔利’疏远自己的场景,他甚至连那可能性也不愿去赌,他又胆怯,自己并非埃及人,他其实是哈比鲁人,是底比斯最底层的人种,若不是因为幸运地成为了法老王的义弟,‘奈菲尔塔利’本该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到的存在。
所以此刻的失意和痛苦是摩西应得的,勉强露出笑容祝福他们,已经是摩西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他甚至请了几天假,去底比斯城外的草甸散心,就是为了避免再看到那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一幕幕。
但是摩西忘记了,他正是在底比斯的草甸里遭遇了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再一次地于摩西的脑海里响起时,他才恍惚地记起扰乱自己心绪的‘邪神’。
【看来你依然困惑又痛苦……】那个声音说道,【我已然告诉过你,埃及并非你的应许之地,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你只会得到更多的绝望。】
“……”这一次摩西没有反驳,他呆愣愣地看着从草甸中流淌而过的细小河流,倾听着那叮咚的泉水撞碎在石头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可怜的子民啊,你如此失魂落魄,仿佛心脏也要死去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很快埃及将要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
【血水灾、青蛙灾、虱子灾、苍蝇灾、畜疫灾、泡疮灾、冰雹灾、蝗灾、日蚀灾、瘟疫灾,这十灾将会降临。】
“为何如此?!”摩西震惊地脱口质问道,“埃及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固然黯然失落,伤心欲绝,可却不希望埃及这个被自己当做故土的国家遭受如此可怕的灾难。
【因为埃及的法老王,他所想要迎娶的存在,可不仅仅只是‘哈托尔’在人间的化身。】那声音低沉地回复道,【爱慕着祂的存在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是警告,亦是惩罚。】
摩西意识到,恐怕是‘奈菲尔塔利’为了救下奥斯曼狄斯时,动用了神明的权柄,这才使得这个声音描述里的‘存在’察觉到了祂的降临,以至于注视到了埃及,注视到了底比斯,无法接受祂嫁给人间的帝王,所以才降下了愤怒与惩罚。
“就……就没有办法,让埃及躲过这十灾吗?”摩西的喉头发紧,身体颤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大量的信息流让他的额角突突跳动着,隐约发疼。
“庇佑埃及的九柱神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那声音轻笑了起来,祂反过来询问摩西:【你认为,人类对于神明而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