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苏家兄妹是24号晚上被警察带走的,出事之前,他们俩瞒着父母在酒店开房,苏星珩说的是晚上会在同学家过夜,苏锦说晚上回寄宿学校,所以第一个晚上两人没回家,苏远复还不知道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学校打电话过来,苏远复才知道苏星珩没去学校。
他给苏星珩打电话,苏星珩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就是不说出了什么事,最后警察拿过手机,给苏远复阐明了情况,苏父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当天下午,苏远复去警察局要人,警察不肯放,说要进一步调查案件,如果有进展会主动联系苏家的人。
苏远复回家等电话,一等等了三天,手机电话从来没响过,他只好再次跑警局,要求警局放人。
这次警局的态度比上一次更加坚决,甚至不让他和苏家兄妹见面,苏远复心急,只好挨个找熟人打通关系,寻求解决办法。
他先给谢敏贤打电话,刚拨出去电话就被挂掉了。
苏远复心想,谢董肯定在忙,他前几天还跟自己一起吃了饭呢!
当时在饭桌上,谢董并不生气,他接受了苏远复的赔礼道歉,还说了一番宽慰的话,表示肯定会帮苏家的忙。
苏家虽然有亲戚在警局任职,但可惜不是同一个分局,而且和苏家关系很一般,不到不得已的时候,苏远复不想去麻烦那位亲戚。
他知道谢董肯定认识槟江分局的人,等了半个小时,再次给谢敏贤打了过去。
谢敏贤接了电话,但态度有些冷漠,苏远复说完情况之后,他“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这事问题不大。”
“是,”苏远复说,“问题是不大,但警局一直不放人,这马上要过新年了,总不能让小孩一直在里面关着吧?又不是杀人犯法,至于这么关着吗?”
谢敏贤没吭声,过了一会苏远复问:“谢董,您在听吗?”
“在,”谢敏贤顿了顿说,“这件事不难办,你也不用着急,他们俩也不是什么小孩,都能在酒店开房,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是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董您说的太对了,都是为人父母,您能理解就好,”苏远复叹息着道,“这事我找别人帮忙都不合适,但您是看着星珩长大的,他从小到大没犯过错,就这一次……”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谢敏贤说,“我先忙事情,警局那边,会帮你联系的。”
说完挂掉电话,苏远复猝不及防,话都没说完呢,也不知道谢董说的帮忙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给方玲玉打电话,方玲玉不接,气得苏远复将手机摔了出去!
摔完他又后悔,捡起来仔细查看损伤,幸好地上铺了地毯,手机没有摔坏。而这时候手机弹出好几条消息,他以为是谢敏贤那边的回复,急忙一看,是财务发来的账单。
光是员工们一个月的工资就要三百多万,再加上项目上的开支、日常开销,还有贷款利息,远远超出了公司所能承受的范围。不久前,苏远复还卖掉了北区的一处办公楼,裁了一部分员工,才勉强维持生计。
但现在又是月底了,公司账户里的钱已经见底了,财务上星期问他:“苏总,这个月工资怎么发?”
苏远复说等他想办法,眼下已经28号了,他还是没拿出任何办法。
从今年六月份开始,他就指望着谢敏贤往他的公司打钱,双方谈了很多次,每次谢董那边已经松口了,但没多久又变卦了。
听说谢凝不让谢董给苏家的公司投钱,对于这个说法,苏远复起初完全不信。
谢凝一个黄毛丫头,还在读高中,怎么可能左右谢董的决定呢?
但随着后来他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多,才知道谢敏贤的确让谢凝在管谢家的一部分财产,上个月谢家给榕城医院增投了一个亿,据说就是谢凝一个人决定的。
这笔钱本来应该投到他的公司账户里的!
苏远复有苦说不出,还想继续跟谢敏贤那边沟通,但现在儿子又出了事,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别说让谢家打钱,就连跟谢家说上话都难了。
只能怪苏锦太糊涂了,勾引他儿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连累了他的公司。
第二天谢敏贤给了回复,说警局那边答应放人,让他在苏锦和苏星珩之间选一个带回去,剩下的那个还要继续拘留。
当然,还得带上一笔五千块的保释金。
偏偏就是这五千块钱,让苏远复犯了难。
他查了一张张银行卡,把每个账户上的余额加起来连一千块都凑不到,哪里有钱交保释金?
之前方玲玉在家的时候,苏远复还能问她要钱,现在她搬出去另外住了,苏远复连家里的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打不通方玲玉的电话,他只好开车去方玲玉住的地方,在别墅门口按门铃。
方玲玉做完手术后,苏远复只来医院见了她两次,后面连她什么时候出院的都不知道。
开门的人根本不认识苏远复,当他介绍自己是方玲玉的丈夫时,女佣上下打量着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许久,跟他说:“你先等一下,我要问过我们太太才能放你进来。”
苏远复脸色铁青,“荒谬!我是她丈夫,我来找她,怎么还要在外面等?”
两人起了争执,苏远复径直往里闯,直呼:“方玲玉!”
声音回响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回应他的是谢凝悠长的一声,“喊什么呢?”
那声音就像一把细长的剑,冷不丁从他背后刺进了骨髓里,激得他一个哆嗦,他抬头看去,见谢凝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穿黑色的长衣长裤,火光照着她冷白的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了过来,冷不防地和他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