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午休时,苏晚根本睡不着,她翻开蓝宝书在做了几道高考题,在草稿纸上码了一行行计算过程,一边计算一边挪动草稿纸,忽然发现草稿纸一段被压住了。
谢凝趴在桌上,看不出来是在玩手机还是在睡觉,手肘刚好压住了苏晚草稿纸的一端。
苏晚停下来看她,呼吸慢了下来。
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人都在午休,也有人在教室外、草坪上休息,平时这时候还能听到翻卷、做题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宛如冬日的森林里,静谧而清冷。
苏晚打量她片刻,手按着草稿纸那端,稍稍用力挪了下,纸张不为所动,谢凝也毫无反应。
苏晚把手伸到谢凝胳膊机,肯定会有反应的。
谢凝还是没动静,苏晚歪着头看她,凑近到她头发上闻了闻,那股好闻的洗发水的气息、令她感到兴奋,做题时的困意顿时消散了。
她喜欢谢凝身上任何味道,只要和她待在一起,苏晚机会感到安心和舒服。
谢凝上个月剪了一次头发,原本及腰的长度生生剪短了30,还挑染了金色,先前那妩媚、温柔的气质削减了很多,对苏晚而言,谢凝剪的不是头发,剪的是她的心!
她第一次见到谢凝就是她长发及腰的样子,在她心中,谢凝就像一位优雅的公主,有着既能压制满朝文武的气场,又有能骑马射箭斩杀外敌的风度,但现在谢凝越来越像一位王子,越来越酷、越来越帅,让苏晚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她原来还幻想着分化成Alpha标记谢凝,看她分化时欲罢不能的模样,将她揽入怀中,给予她安慰,可现在苏晚越发觉得……她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她喜欢挨着谢凝,喜欢闻到谢凝身上的气味,坐一起上课的时候,她也喜欢谢凝离她更近一些,手臂一抬起就能触碰到彼此,最好是、能够像动物一样完全钻入她怀里。
只这么想着,苏晚身体就有些发酥,腿有点发软了。
方玲玉离开时给了她一瓶Oga抑制剂,说她有可能提前进入分化期了,她的推测让苏晚很意外、却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她放弃了继续计算那道题,身体往后靠了下,让思绪放空,稍稍平静下来。
近在眼前的明光,要怎样才能占有?
“谢凝。”苏晚很轻声地念了她的名字。
趴在桌子上的人忽然转过身看她,头发蓬松,睡眼惺忪,半迷糊地开口说:“什么事?”
苏晚压根没打算叫她醒,被她的反应小小地噎了一下,她润了下喉咙、小声地解释说:“你刚才压到我草稿纸了。”
谢凝看到纸上的折痕,揉了下眼睛,反应了半天,她说:“古代那什么皇帝为了不吵他对象睡觉,把袖子都割了,你连草稿纸都舍不得吗?”
苏晚知道这个典故,那是讲男人和男人的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她想了想说:“我不是断袖。”
谢凝:“我知道你不是。”
苏晚皱起眉,指着草稿纸说:“上面还有公式,我还没算完。”
谢凝眯起眼睛看她,似笑非笑,“草稿比我重要吗?”
苏晚说:“你重要。”
这个回答就让谢凝很满意了,她笑一笑,决定不再逗苏晚了,接着趴在桌子上睡。
还是刚才的位置,手肘依然压到苏晚的草稿了。
苏晚:“……”她轻轻地戳了下谢凝手臂。
谢凝立刻直起身,她不困了,哀怨地看了苏晚一眼,往苏晚身上靠,下巴枕在她肩上说:“我不睡了行不行?”
苏晚轻轻地吐气,小声说:“你在教室睡得不舒服,还不如不睡。”
谢凝在她耳边“嗯”了一声,目光却悄悄地移到了她脖子上、接近腺体的位置。
那里看上去很正常,但谢凝确信,早上闻到的就是苏晚信息素的味道,那味道对谢凝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接下来苏晚随时都有可能分化,她必须要保证苏晚在学校的时间、时刻都处于她的视线范围。
下午有一节音乐课,在另一栋楼的音乐教室里上课。
授课老师是个德国人,上一节课他让周子然弹钢琴伴奏,轮流检查每个学生的音色,刚要轮到苏晚开嗓的时候,下课铃突然响了。
苏晚万幸躲过一劫,果然她这种社恐还是不要去上这种课了!反正学校也没有强制规定要上。
下课铃一响,其他人都准备去音乐教室时,苏晚淡定地留在座位上,从课桌下拿出了蓝宝书,准备刷题。
预想中,谢凝这时候可能会邀请她一起去上课,苏晚会想个理由拒绝她,但谢凝并没有这样做,她和苏晚一样,留在座位上,还从桌下拿了本书翻阅。
过了几分钟,教室里人都走光了,苏晚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她:“你不去上课吗?”
谢凝翻着书,漫不经心回答:“不想去。”
苏晚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凑过去问:“这本又是什么?”
谢凝看她,发现苏晚在指她手里的书,便回答说:“小说。”
“我知道是小说,”苏晚说,“上次那本看完了?”
谢凝:“上次哪本?”
苏晚捏着笔想了想说:“1984,你上次看的不是1984吗?”
谢凝“哦”了一声,食指指腹揉了揉下眼皮,回答说:“那个不长,半天就看完了。”
苏晚抬起眼睑,露出一个敬佩的眼神。她对谢凝平时看的书都很好奇,还偷偷去查资料了解那些书讲什么的。比如《1984》就是本政治小说,根本不是谢凝这个年龄段的人会看的书。
苏晚的好奇无穷无尽,思忖片刻,用笔尖指了指谢凝手里的书,“这本又是什么?”
谢凝翻出封皮给她看,是一本日本的侦探小说合集,苏晚问她:“你看这个做什么?”
谢凝说:“找点灵感。”
苏晚:“???”
看侦探小说找灵感?这是要准备杀人吗?哈哈谢凝真会开玩笑。
谢凝也是瞎看,很多书她读大学期间都看了,重新翻读又有了新的体会。她也不喜欢看太高深的书,净看一些小说、自传什么的,以前上门催债的时候,她就经常会想一些社会性的问题,穷人、疾病什么的。
苏晚从来没机会接触这些书,在她的世界里,书本仅限于教材和课外辅导书,以及世界名著之类的,别的同学熬夜看言情小说被感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压根不知那些是什么,在哪里可以看到。
她对谢凝看的书很感兴趣,或者说但凡谢凝喜欢的东西她都很感兴趣,但问的多了可能会显得她太孤陋寡闻,只好作罢,准备继续刷题。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后排那个叫李堑的男生本来也打算留在教室里睡觉的,看谢凝和苏晚都没去上音乐课,他只好插上耳机离开了教室,把空间留给她们。
苏晚做了两道题,看一眼谢凝,同时停下来喝了口水。
谢凝侧坐着,两条腿伸得老长,踩在了隔了过道的同桌椅子上,她背对着苏晚,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晚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说:“写完了吗?”
苏晚:“什么?”
“你在做题还是什么,做完了吗?”
谢凝说着,身体顺势往后仰,头靠在苏晚身上,冰凉的头发擦过苏晚脖子上的肌肤,苏晚仿佛被“嗞”了一下,脊背挺直,侧过脸看谢凝。
谢凝也回头看她,两人脸颊肌肤贴到了一起,嘴唇差点相触,苏晚呼吸滞住,身体僵硬,头脑一片空白。
谢凝垂着眼睑,顺势就可以吻上苏晚的唇,换作从前她一定会这么做。
而现在,谢凝决定先征询苏晚的同意。
她注视着苏晚,声音如山谷间的晚风一般轻柔,又如夏至温凉的雨水般轰地洒在苏晚的心头,她说:
“晚晚,我可以亲亲你吗?”
教室里一片安静,下午暖阳从窗户照进来,投在一排排散放着书本的课桌上。
苏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很响、很震撼。
谢凝挨着她,肩膀靠着肩膀,脸贴着脸,这么近她肯定能听到苏晚的心跳。饶是这样,苏晚仍沉住气,她咽了下口水,轻轻地说:“你亲了我,我怎么办?”
谢凝坐直了些,正色看她,“什么怎么办?”
苏晚欲言又止,谢凝却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伸手去碰她脸,扶着她的下巴靠了过来——
苏晚眼睫毛颤了下,一时不敢睁开。
一个吻落在唇上,仿佛垂坠的风筝贴地滑行,短暂的接触后又重新冲向了天际。
苏晚甚至没有意识到,亲吻就结束了。
她睁开眼,定定地望着谢凝,问她:“谢凝,这是你的初吻吗?”
谢凝说:“不是。”
苏晚心想也是,谢凝的初吻肯定早就送出去了。她转过身坐着,垂眸看着摊开的书本,许久才说:“好像……很一般。”
谢凝:“?”
苏晚手指用力捏了下裙角,接着说:“就很一般,非常普通,我还以为,亲吻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谢凝一字不发,坐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接着她站起身,往苏晚这边挤过来。
苏晚:“?”
谢凝挤到了苏晚面前,一条腿跨过她的腿,面向着她坐在了她的腿上,一只手去揽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拉了下苏晚的衣领。
苏晚:“…………”
这架势顿时让苏晚无话可说,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任何后悔的话,谢凝便低下头吻在她唇上,轻轻地啄吻、反复地摩挲、舌尖在她唇隙挑拨,直到苏晚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