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樱出来时,林星竹刚将沙发套塞进洗衣机。
注意到白希樱的目光落脚点,她有些欲盖弥彰:“沙发套脏了。”
白希樱额前的几缕发丝黏湿在一起,脸庞糜红,眼睛水润莹泽,透着一股暧昧的餍足感,林星竹匆匆一瞥,便移开目光。
白希樱心知肚明沙发套为什么会脏。
她的体质不比别人,如果别人中了这种春.药,就算会有同样的后遗症,也无法产生这么强烈的生理感受。可一旦发生在她身上,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白希樱早已习惯这一切。
但习惯,并不代表不厌恶。
她脸上的表情羞恼而逃避,灵魂却在冷眼旁观。
“我……”张了张嘴,白希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林星竹三步并作两步离开阳台,站在离白希樱一个合适的距离,几乎是失礼地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你考不考虑换一个地方?”
白希樱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啊?”
林星竹沉声道:“坦白讲,你目前的居住条件确实不怎么样。”
小区没有保安值班以及安保系统,租住的房门透着股年老失修的感觉,这座小屋里,即使能够看出白希樱已经极力装扮成温馨的模样,但墙纸缺失的一角的还是露出了斑驳老旧的黄褐色污渍。
这里处处老旧,处处透露着不安全。
而林星竹也不能保证,自己下次也能来的这么及时。
白希樱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张了张口:“我明天就开始去找房子。”
林星竹叹了口气。
原著中白希樱的家境并不是特别好,一路勤学苦读到大学毕业,现在她还没有入职工作,能有多少存款在一个安保环境较好的租房子呢?
就算她目前的存款足以支撑,但花完这笔钱,后续日常需要以及不确定工作变动需要钱时又该怎么办呢?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白希樱将要入职的公司里,还存在着一个原著攻。
林星竹转身,望着阳台对面亮起灯光的几户人家,揉了揉眉骨,声音沉沉,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关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几处安全系统还算不错的房子,可以先租给你。”
林星竹没有说直接让白希樱入住,因为她知道对于像白希樱这样自立自强的人来说,无疑是在折她的骨梁。
尤其她们之间还存在着太过糟糕的经历。
白希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明灭不定,辨不出情绪。
许久,她语气轻凉:“谢谢你。”
林星竹心里卸下一口气。
她转身,视线越过客厅的一地狼藉,“你今天晚上去酒店住吧。”
林星竹怕她害怕,又补充一句:“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开一个在你旁边的房间,守着你。”
话音落地,林星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其实人家该害怕的名单里该有她的一份吧?
失策了。
白希樱没有多想,她有些犹豫:“可以吗?”
眼中亮光一闪而过,白希樱开口说:“今天这些事情,就当做是你的补偿吧。”
过去一周林星竹多次提过补偿问题,白希樱都没有正面回答,现在却在林星竹没有料想的情况下突然提出了。
她微愣:“不用了。”
“□□犯人人得而诛之,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会出手帮忙,这算不了补偿。”
这是林星竹的真心话。
无论今天遇到这些事情的是谁,哪怕是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只要她开口相求,或者林星竹遇到了,都不会袖手旁观。
白希樱低喃:“正常人都会出手帮忙?”
林星竹毫不犹豫道:“对。”
话说出口,林星竹又意识到,这是个小黄书的世界了,她不确定的想,应该是会出手帮忙吧?
好在白希樱没有多问,似乎这句话给了她无限勇气,她好看的眼睛都明媚了几分,在这狭小的客厅里更显熠熠。
见状,林星竹的心情也不由得转好了几分。
林星竹又等着白希樱进屋收拾了几件明天换洗的衣服,顺便把洗衣机里清洗的沙发套拿出来挂上,才带着白希樱开车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林星竹说到做到,给两人定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打我电话或者敲门就好。”林星竹嘱咐道。
白希樱点头。
见状,林星竹才开了门进去。
翌日清早,林星竹推门而出,敲响了隔壁门,对面却迟迟无人回应。
林星竹心下微紧,一瞬间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
“我在这。”清亮的女声响起在背后。
林星竹回头,白希樱清爽明媚的样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林星竹第一次真正见到白希樱“积极向上”的样子,她心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异样。
林星竹放下手臂,上下打量了下白希樱,“起这么早?”
白希樱绕过她,用房卡刷开了房间的门,将买的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示意林星竹过来。
她边把东西拿出来边说:“我在陌生的地方容易浅眠,早上睡不着,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就起来了。”
林星竹拿了杯豆浆,它还热乎乎的,氤氲的热气升腾在眼前,她看到白希樱背对着她,拉开遮挡住清早晨色的灰色窗帘,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蓬松的发丝上,金灿灿的一片。
“我已经很久没有晒过这么温暖的太阳了。”白希樱眯眼望着远边的太阳,似是感叹。
林星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如今正是夏季,即使是早晨的太阳,洒在身上也会有种灼热感,和白希樱口中的“温暖”二字,感官差别太大。
林星竹的目光从湛蓝的天空上移开,落在白希樱纤细的背影上,然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豆浆,很香。
“吃早饭吧,一会儿我开车带你去房子里看一看,可以的话你就能定下来了。”
餐桌上,两个人相对而坐,不紧不慢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餐。
忽然,林星竹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嘟嘟——”
林星竹纤长的睫毛微动,视线投过去一秒,等她看到来电铃声上标注的名字后,毫不留情地挂断了来电。
白希樱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开口道:“如果你有事情的话,把房子地址给我就好,你去忙吧。”
林星竹摇头:“没什么事。”
尚曾柔找她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事情。
白希樱低头吸了口甜得发腻的豆浆,不经意地道:“我记得你和尚曾柔关系很好,闹矛盾了?”
林星竹看她一眼,看来那天病房外两人的对话她没听到,不然白希樱提到尚曾柔的名字不会是这么心平气和的态度。
林星竹拿纸擦了擦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而后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你说的关系好,那是上学时候的事情。”
白希樱点头:“你说的也对,再好的朋友,换了环境,情谊也是会变的。”
她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林星竹心想,不过转念一想白希樱的生长环境,也就了然了。
白希樱放下手中空了的的豆浆,抬头看她:“我好了。”
这时候,她盯着林星竹,一脸注意到什么的样子:“你脸上也有一颗痣?”
林星竹脸上有一丝怔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
白希樱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右眼尾,有些惊奇:“你的是在左眼尾
她的眼神在林星竹脸上打转,好奇得很。
林星竹看不见,但当白希樱开口时,她立刻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里了。
因为没有穿书前,林星竹脸上确实在这里张了一颗小痣,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自从穿书后,林星竹也没有仔细照过镜子,除了当天晚上在病房卫生间里粗粗看了看,发现自己原本的面貌和这具身体长得一模一样,她就没有再注意过了。
毕竟,人或许能很容易的记住身体上大面积或独特的标注,却经常容易忽略那些细小、浅淡的痕迹,尤其是之前不曾出现却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冒出的小痣。
所以,林星竹以为这具身体原本也是有的。
她放下手臂,说:“是挺巧的。”
白希樱仍是在笑,眼神却渐深。
是挺巧的。
突然冒出的小痣,性情大变的状态,和原先截然相反行为处事……每一样,都很巧,都很有意思。
林星竹就像是打开潘多拉宝盒的钥匙,一切的事情都因她而开始,从她下药开始,自己命运的齿轮似乎就开始转动,像是有张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疯狂和罪欲一哄而上,让人不堪重负。
这张脸,白希樱死也不会遗忘。
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轮廓,在曾经的每个夜深宁静时都会被她一遍遍地反复鞭挞,白希樱恨不得啖其骨,食其肉。
毕竟,如果没有她,一切事情似乎都不会发生。
白希樱眨了眨眼睛,缓缓笑了:“其实我发现,你人还挺不错的,所以那天酒吧的事情,是不是存在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