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下旨普及,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话音落下,在场诸位无人反驳,也颇为认同蒙武的看法,大秦久战早已到了修生养息的时候,若非内外动荡,谁又愿意大肆征兵,手持刀戈上沙场,甚至有来无回。
他们想到当年一同征战六国的将士眼中带着惆怅。
古来沙场几人回。
但这点悲伤却因嬴修远的一句话给打破,只见始作俑者抱臂站在旁边,闻言发出声轻笑,并无冒犯的意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父皇,天下没有您所想的那般小,就光是匈奴人占据的草原便一望无际,更不必说洋流彼岸。”
什么?!
嬴政闻言抬起头来,眼前站着的这位虽然面露笑容,但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的诉说此事。
莫非,真有他不知道的国家?
本想开口询问,谁知嬴修远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般认真的点了点头,做事心中猜想,并且还郑重其事地说。
“父皇好好休养,你我要一起打天下。”
天下。
在场诸位怔然,那些随着大秦一统而冷却的热血再度燃起,两位年事已高的将军相识一笑,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苦涩,他们各自将视线转向晚辈身上。
“老夫年老但膝下子嗣,并非歪瓜裂枣愿为陛下征战四方。”
循着王翦视线望去,却见王贲在那教训王离,后者脸上莫名多出几块伤痕,不知从哪里弄来,满脸憨笑着,对比身边的蒙家兄弟截然不同,看得他忍不住将手遮住视线,不愿再看。
明明他与那老匹夫对比,智谋更胜一筹,谁知却在子孙这输的彻彻底底,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他王家那两个是蒙武养大的。
对于两位老将军的话,嬴政虽听在耳里但并未答复,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嬴修远。
不知其意。
没等他开口便听对面那位笑道。
“父皇,现在种子够了,可以分发给百姓,下旨普及,若是赶得及正好跟秋收一起。”
嬴修远想到后院堆积如山的土豆便一阵头疼,这东西虽好吃,但也不能常吃,刚好百姓们都知晓此事,顺势将其分发,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肉了。
虽不知眼前人在想什么,但看见这不怀好意的笑容,嬴政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思及百姓确实需要,虽没有当即点头,但离去时差人将土豆看守,意思不言而喻。
……
次日朝堂文武百官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不速之客,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忍不住腹诽。
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前阵子没来,满朝文武,难得有会安生日子,今日却突然出现,连朝服都未穿戴整齐,除了七公子,谁还有这胆子敢在御前失态,略微上点年纪的老官长吁短叹,却也只敢在私底下说上两句。
但很快他们便想到土豆一事,隐隐有些猜测。
果然。
随着身着龙袍的人缓步来到龙椅前落座,圣旨即刻下达。
“公子修远,不辞劳苦发现土豆并将其培育,亩产百斤有余,朕心甚慰,忧百姓食不果腹,特此下令昭告天下,将种子分发至每户人家,遣官员教导如何耕种,钦此。”
这……
文武百官齐刷刷将视线望向嬴修远,忍不住在心中低呼,这位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封赏,无论是陛下还是七公子,都太怪了。
前者赏罚分明,后者死不吃亏。
奈何本人都不当回事,他们为何要较真?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各自将视线收回,听上面那位部署官员。
唯有李斯面色难看地望向嬴修远,将牙都咬碎。
早知七公子能成大事,他也不会在最初就将他得罪个彻底,现在无退路可走,究竟该如何是好,就这么任由其势力发酵,将胡亥本就不高的呼声阻断?
想到先前赵高说的话。
“七公子睚眦必报,李大人觉得他荣登大宝您还有活路吗。”
虽然是问句,但却说出肯定的意思。
李斯目光渐渐幽深,垂眼睫毛将思绪收敛。
不能坐以待毙。
……
农家烈山堂的两位已经放弃挣扎,这土豆产量高就算了做法还多,回来的探子肚皮都鼓起来了,倒让他们想要试试究竟是何滋味,但很快另外一则消息便传来。
“什么?土豆分发百姓!”
田言脸色青紫,不知该说什么时候,想她当初迫不及待的跑到宪章府前闹着想要种子,却被七公子赶出府,甚至是闹到农家不能进咸阳城,折损不少手下,引得烈山堂动荡。
现在圣旨居然说分发给百姓。
这些苦她岂不是白受了?
若张良知道田言心中所想,定会紧随其后挖苦说,这叫自讨苦吃,可惜并不知情,他本以为土豆先前留在宪章府内是为了私藏,谁知七公子竟是想培育出更多,方便分发下去栽种。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话说回来。
“那你还不满意,至少种子可以发到你的手上,目的已经达成。”
张良不愿思考,索性瘫坐在椅子上,用折扇挡住眼底复杂的思绪,无视身边人满脸悲愤,田言本想反驳几句,谁知衣袍忽然被拉住,却见田赐笑着询问。
“那阿赐是不是可以吃个够?”
张良:……
田言:……
田赐:??
一定程度上好像这位的确可以吃个够甚至能吃到吐,但这些话张良没有说,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利剑破风的声音,他连忙将折扇收回将椅子放倒躲过直冲面门的一箭。
多少带点私怨。
他无奈的发出声叹息,起身将利剑上绑着的书信取下,却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五个大字。
回小圣贤庄。
看自己出自二师兄之手,向来人淡如菊的颜路,下笔流畅,这五个字看着就知道用劲,还真应了方才那句带着私怨,想来在农家的这些事并没有瞒过两位师兄的耳目。
也罢。
在这呆的时间也够长了,张良抬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直接向外走去,并没有想要向田言告别的意思。
等后者回神,只有桌上已凉的茶水告诉她,这里本有个不速之客。
想到土豆。
她本该欢喜,却又为宪章府之事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