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胡亥被贬扶苏登门

“父皇!儿臣何错之有!”

他声音颤抖,想要上前去却被章邯拦在半路,索性抢过圣旨,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双手因用力而泛白。

这句质问让本想起身离开的嬴政止住脚步,他悠悠转身与胡亥四目相对,眼神冰冷令人胆寒。

只见他步步逼近,后者吓得如鹌鹑般。

啪——

胡亥本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他红着眼不敢吭声,默默把头低下。

耳边是嬴政的反问。

“混账,你昨日杀了多少人可还记得清?”

昨日他听闻蒙毅被嬴修远带走前往汉中,气急败坏下对身边的宫人下手,反正贱命一条即便杀了有又何妨,谁知……

从小在父皇宠爱下长大的胡亥,没想过会面临这局面。

他失了魂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行!

赵高眼见着事情就要没有回转的余地,咬牙冒着风险挺身而出。

“陛下!这都是老奴的错,没有管教好十八公子。”

说罢眼泪夺眶而出,在原地磕起响头来。

没多久,额头便红肿破皮,血狼狈的顺着脸一路往下流,染红了殿内的砖石,嬴政俯瞰底下两人,等赵高动作逐渐慢下来,才幽幽开口。

“朕何时说了,你没有过错?”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本就有罪,还引火上身,赵高的心瞬间凉透,僵在原地一阵后怕。

但转念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胡亥还在,就还有机会。

就在赵高满心规划着未来时,章邯的声音再度响起。

“中车府令赵高,助纣为虐,即日起每日杖责十次,不许与十八公子见面。”

此言犹如九天惊雷,劈得赵高说不出话。

且不提每日饱受皮肉之苦,还不能与十八公子见面,这是要将他的前路阻断!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赵高的指甲陷入掌心,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嬴修远!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这家伙,事情绝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怀揣着满心不甘,赵高被黑龙卫的人拖出去。

……

麒麟府内。

扶苏与淳于越在后院下棋,后者虽然没有被之前的事牵连,但也付出不小代价,比之朝堂时更显老态。

他看着眼前精妙的棋局,忍不住称赞。

“长公子的棋艺已在老夫之上,方才那招绝处逢生,用的甚妙。”

本力压白子的黑子,因为棋差一招,被杀的溃不成军,反倒对面,置之死地而后生,往后每步都势如破竹般,不过几个来回,胜负已定。

扶苏听闻本想答复,谁知就在此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赶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顿时面色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父皇当真那么做?”

旁边的淳于越闻言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探究好奇是为了何事,引得一向克己守礼的扶苏如此失态。

下人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不敢含糊连忙答道。

“回长公子殿下,奴才不敢撒谎,七公子刚走,十八公子就去了章台宫,转眼就被遣至云中郡,说是镇守边关。”

淳于越站在原地,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起那日朝堂上,嬴修远在他耳边的低语,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此人太过厉害,手腕铁血不留余地。

云中郡是什么地方,百姓不知道,他们这群稳坐高堂的人怎会不知。

扶苏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眼中满是担忧。

“云中郡哪有那么好镇!在不远处可是茹毛饮血的匈奴人!十八弟去那还不知会怎样。”

虽然他并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蒙恬提及。

胡亥虽然平日任性跋扈,可终究还小…….

蒙恬站在原地不吭声,他与其余二人想的截然不同,诧异嬴修远为何如此,云中郡的确有异动不假。

但十八公子被养在宫中,金尊玉贵,哪里会舞刀弄枪,去那不过帮倒忙。

若是七公子本人去,倒还能振奋三军。

他想起昨日蒙毅提起嬴修远时说的话,若有所思。

迟迟没有对策的扶苏停下脚步,他转身向府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

“不行,我得去找七弟说这件事。”

……

宪章府。

大堂内,刘伯温拿着那卷竹简走到嬴修远跟前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着急忙慌的扶苏,两人今日都是一袭白衣,抬眼望去时,若不是刘伯温鬓角的白发过于醒目,还真有些分不清。

来者不善。

嬴修远看扶苏那神情便知道少不了一通争执,果然对面那位停下后直接开口质问。

“七弟为何手足相残,云中郡那地方不是十八弟能待得的,现在你便随我一同面圣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既然扶苏不打算客气,那嬴修远也不客气,他唇角的笑意凝固慢慢拉下,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准备拉走他,却力气不够的长兄。

“扶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胡亥去不得?”

他倒要听听,扶苏会给出什么解释,如此理直气壮登门。

谁知……

扶苏听闻微微皱眉,并没有察觉有丝毫不妥,直接说。

“十八弟自幼在深宫长大,哪里能吃得了边关的苦。”

闻言,嬴修远眼底的嘲讽几度将溢,连带着刘伯温看向扶苏的表情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

迂腐。

“说得好,因为被娇生惯养所以不能吃苦,那边关百姓为何能吃这样的苦,被派遣去那的大秦将士又为何能吃,这便是你嘴里的仁义道德吗?”

“扶苏,你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怎能切实体会到百姓之苦。”

霍去病闻言目光也寒了几分,没人比他更清楚边关是什么样。

那些百姓朝不保夕,每日为性命提心吊胆。

身处人间,犹如炼狱。

嬴修远所言字字珠玑,砸在扶苏心间,压的喘不过气。

他面色苍白,但嘴上仍固执地否认。

“胡说,我怎就不知。”

但并没有换来赞同,而是一声嗤笑。

嬴修远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淳于越,抽出他手里的书卷,后者才发现因来的匆忙连看的书都没来得及放下。

他随意看了几行,声音轻轻笑着反问。

“你从哪里知道的?是满口胡言的儒生还是满卷知乎者也的圣贤书?”

“有这机会,不如你随胡亥一道前去,试试风沙刮在脸上是什么滋味。”

说罢扬长而去,开始前往汉中郡的征途。

留扶苏一人在原地,因他那席话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