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还有皇子前来,周绵绵的眼前瞬间就亮了。
既有皇子在场,又有百姓们围观,到时候,可就彻底不用担心会有官官相护了。
“太好啦!城祭那日,绵绵定能让袁通判吃不了兜着走,世子锅锅,你就瞧好吧!”绵绵兴奋了起来,挥着小拳对着空中就是两下。
沈卿玄被她感染得心情好了不少。
回去后,就叮嘱侍卫郑亥,到时候定要一路跟着周家,好保护绵绵。
……
两天的光景,放在平日里,过得可是快极了。..
可是眼下对于周家而言,却变得度日如年。
周老三干脆沉默了起来。
没正事儿时一言不发,成了哑嘴葫芦。
周老四则动不动就去后院磨刀砍柴,砍得那叫一个砰砰响,像是把木柴当成袁通判似的,恨不得劈成两半。
而绵绵就更不用说。
她心里放不下奶,连顿顿的饭量都少了好些,以前都得吃到肚皮溜圆才肯下桌,可现在却只能咽下小半碗饭,两三块虾仁,就什么都吃不动了。
好在,两天终于熬过去了。
城祭这一日可算到了。
这天提前半宿,周老三就去把吴家、张家和刘家各接了一人过来。
待天光蒙蒙亮了之后,他们便动身出发,前往灵州城。
想着今日可是要折腾一通,绵绵怕天热出汗太多,特地换上了最轻薄的真丝花罗衫裙。
紫藤色的罗衫轻轻盈盈,衬着绵绵格外白乎乎的,让人稀罕得移不开眼。
她没戴太多首饰,只戴上了御赐的县主扳指。
宋念喜她们也都穿得光鲜体面。
但又不刻意奢华。
只显出周家应有的身份就行。
周老三赶着马车,带上了宋念喜、孙萍花还有绵绵。
一路谨慎赶路。
不过巳时,便来到了灵州城内。
而吴家他们三家人则老四另外送来,晚了小半个时辰也到了地儿。
眼下,城中的古澜街熙熙攘攘,百姓们都穿着体面衣裳,围在那里等待城祭。
一旁还有叫卖的商贩,正在兜售包子、点心,各种水饮之类的。
眼下天儿已经热了,那些卖水饮的自是不愁生意。
待周家人下了马车后,周老三也给绵绵买了一小竹筒的梅花渴水,上面插着一直小竹管儿,吸着喝很是方便。
“城祭要等正午才开始,那时候人最多,咱们再动手。”周老三说道。
绵绵点了点头。
太阳晒得她小脸儿微红。
于是她小声说道:“爹,娘,时辰还早呢,咱们现在找个地方歇歇,免得到时候反而累了。”
毕竟,待会儿的计划不仅仅是要动了脑筋的,还是个“体力活儿”。
老三啥都依着闺女的。
这便找了个临时搭建的茶亭,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一壶茶水,让大家过去坐着休息。
这期间,绵绵把自己的法子再三嘱咐了几遍。
说完后,周老四没好气儿地瞪着那三家人。
“喂,你们几个听到没有?到时候能不能成事儿,就看你们装得像不像了!”
老四凶巴巴的,自是因为先前他们几家栽赃的缘故。
他们几人也心知肚明。
这会子都用力点头。
“我们都记下了,到时候定会照着计划行事,算是弥补我们之前的过错了。”
听他们这么说,绵绵这才让老三把包袱给他们。
这是周家提前准备好的。
里面装了数百两的银子。
沉甸甸的,里面哗哗直响。
“既然说定了,那待会儿你们只管在人多的地方,把这些银子露出来即可。”
众人都点点头。
已经做足了准备。
很快,眼看着还有一刻钟便要到午时了。
百姓们都围在搭建好的祭场处。
难得有可热闹之事,男女老少们都出来了,大家伙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着。
而祭场的前方,则是几位官员。
绵绵眼神儿好,隔着老远便看见袁通判坐在那里。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身着官服的官员。
是灵州城的孙知州。
而在他俩的不远处,则还有一个座位。
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
那小子穿得虽然素雅,但是气度不凡,绵绵猜出应该就是前来暗巡的皇子了。
“但时候了,咱们现在就动手。”绵绵站起来,盯着那袁通判哼哼道:“这坏人敢抓走奶,就别想再当这个狗官了,今日非让他悔到肠子都青了不可!”
说罢,周老三也站了起来:“好,听绵绵的,你们几个快去吧。”
得了令,吴家汉子、张家婆子还有刘家老头这就出动。
他们仨衣服里藏着沉甸甸的银子,故意挤到人群中间。
很快,吴家汉子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张家婆子。
只听“哗啦”一声,二人身上的银袋子顿时散落一地,露出里面数百两的白银来。
太阳毒辣,明晃晃的日光可把那些银子照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百姓们顿时都被那银子吸引,发出一声惊呼。
“好多银子,这得是有多少啊!”
“少说也得三五百两吧。”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银子呢。”
百姓们都议论起来。
不自觉地围住吴家汉子等人。
见他们仨成功引来众人注意,绵绵欢喜地扬起小嘴儿。
她把肉嘟嘟的指头圈在一起,放在嘴里使劲儿吹出哨响。
吴家汉子得了暗示,赶紧继续装相。
他故作鬼祟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就扑到地上,飞快地把银子往衣裳里揣。
这银子被他揣得极其敷衍。
有一大半儿都掉落在地。
一旁的张家婆子和刘家老头也有样学样儿。
不仅一起捡银子。
还故意捡了吴家汉子的。
吴家汉子见状就朝张家婆子打了过去:“滚!这是我的银子,你咋把我银子捡走了,快还给我!”
“哎呦喂。”张家婆子夸张一摔,就朝吴家汉子挠了过去:“这分明是我的,上面又没写你家名字。”
“还给我!”
“不给就不给!”
很快,故意扭打到一团。
一旁的刘家老头没一会儿也加入了乱战。
眼看着这三人衣着破烂,却突然掉落这么多银子,围观的众人都不免起疑。
议论地更大声了。
“这……这三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还打起来了?”
“好好的城祭,这些人怎么会带这么多银子出来。”
“那三个一直鬼鬼祟祟的,我早看见了,那银子不可能是他们的,多半是偷盗来的。”
城祭大典马上就要开始。
可这边儿却闹了乱子。
袁通判和孙知州都不能坐视不理。
尤其是后面还坐着当今最受圣宠的六皇子,陆金辰。
于是孙知州赶忙过去呵斥:“哪来的刁民?竟敢带着偷盗得来的银子招摇过市,来人,快把他们几人抓下去。”
闻言,吴家汉子他们知道机会来了。
他们赶紧不打了。
一起跪在地上喊道:“知州大人明鉴啊,小的们只是普通百姓,从未做过偷盗之事,何故要抓我们。”
那孙知州本想先不耽搁城祭再说。
但想着今日有皇子在场,也不能敷衍了事。
只好赶紧问道:“大胆!还敢欺瞒本官!那你们三人倒是把这几百两银子的出处说个明白,不然就定是赃物。”
这话一出,那仨人又不由支支吾吾起来。
孙知州有些着急。
于是这就挥手准备让官兵给他们抓走。
这时,眼看情况危急,那三人才终于慌张起来。
“别、别抓我们啊,大人我们说就是了……。”吴家汉子鼓起嗓门,边说还边偷看袁通判。
孙知州不由皱眉:“那你倒是说啊,看袁大人又是作甚。”
吴家汉子立马哭丧着脸。
嘴里好大声地嚷着:“这……这银子是袁通判大人给我们啊,我们只想找个钱庄给它兑成银票,哪知就会掉在外面。”
这话一出,袁通判惊讶极了。
他走过来正要反驳。
可一看竟是这三人,一时不由顿了下。
这时,孙知州已经哼道:“满口胡话,这可是好几百两的银子,袁大人怎么会给你们这么多钱。”
吴家汉子赶紧道:“这个袁大人知道的啊,前几日他让我们指认周家老夫人经营学堂,把那老太太抓走了,我们才得了一笔银子,这可是他给我们的好处费呀。”
闻言,众人不由哗然。
“什么……几百两的好处费,这么大手笔难不成是诬告!”人群中,白镖师假扮的路人立马大声喊了句。
接着人群就是一片沸腾。
袁通判只觉不可思议。
他气得脸红冲过来,一脚踹中吴家汉子的胸口。
“你这刁民,竟然诬陷本官,本官何时给过你们这么多银子了?”
吴家汉子一口气好不容易上来。
他怨恨地瞪着袁通判:“好啊,袁大人翻脸不认人?不过好在我提前留了证物。”
说罢,吴家汉子就从袖中取出一块碎布。
此布朱色红边。
隐约有着团花暗纹。
孙知州诧异睁眼:“这是……官服里子?”
吴家汉子咬牙道:“此物是袁大人来我家时让我指认周家时,被我家破椅子刮碎留下的,不信的话你们翻翻他的官服,看看是不是有损坏之处就知道了。”
闻言,袁通判下意识地摸了下左边腿处。
眼底露出惊愕之色。
“你们,这……”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而张家婆子已经扑过去,把他的官袍掀了开来。
只见一处新打的布丁,就留在袁通判的官袍之内。
孙知州半信半疑地把碎布拿去一对,惊讶道:“袁大人……这还真能对得上,您当真行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