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竟是这般阴谋

此时,周绵绵也急得直扭小身子。

要过去帮着一起收拾坏蛋!

她藕节似的手臂使劲儿用力,脸蛋儿都憋红了几分,才挣脱了周老太的怀抱朝她爹追了过去。

见状,周老太和白镖师也只能赶快跟上。

只是还未等他们赶到,那张衙内便提前找了过来。

一看自家弟弟又在打家中养子,脑满肠肥的张衙内气得呼哧带喘,赶紧给他们二人扯开。

“怎么回事?我说没说过这几天不能动他!”张衙内竟罕见地朝弟弟动了怒。

嘴里一开骂,脸上那一堆麻癞癞的肥肉就跟着乱颤。

看着怪恶心的。

小衙内急得要狡辩,却被张衙内给推开了。

他啥也顾不得,只赶紧去查看那挨打孩子的伤势。

瞧着那孩子脸也花了,嘴巴也肿了,张衙内气得直瞪眼。

他拎着小衙内的衣领子扯了一把。

“你这臭小子,是想坏我大事儿是不是?平时你咋打他欺他都行,就是现在不成!”

“这是为何?不是你说的,他是咱家养的狗,随便打骂吗?”小衙内也恼了。

“那是以前!你知不知,过了这几天,他就要当咱家的摇钱树了,耽误了咱家赚钱我饶不了你!”

张衙内龇牙咧嘴地又吼了几声。

直到小衙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衙内才腆着大肥脸,自己气呼呼地走了。

而那一脸伤痕的十岁少年,则被扔给了身后的管事。

小衙内被吓得脸白,不敢追过去,只能往私塾里跑。

只是他临走前,却没有察觉有个小不点,不知啥时绕到了他身后。

周绵绵眼尖,早就瞅见了私塾前院树上有个马蜂窝。

于是她使劲儿攥着手里的槐花蜜糖块。

趁着那小衙内溜走前,垫着小脚尖,把那糖块儿丢进了小衙内的发冠里。

“一块儿、两块儿、三块儿……十一块儿、十二块儿、十三块儿……”

这乖宝儿跟蚂蚁搬家似的,一块块地慢慢往里放。

最后直到剩下三四块时,绵绵才舍不得丢了。

小心地捧在手里。

毕竟还得留点儿给家里的两个哥哥呢。

很快,张衙内和小衙内都走了。

这时白镖师也才松开一直摁住周老三的手。

周老三好不容易才喘过来气。

急得脸都红了。

“白镖师,你一直摁我手还捂我嘴干啥?!”

白镖师是怕他冲动:“我要是不摁着你,刚才你是不是就要去揍那大小衙内了?那你揍过之后,可想过那少年会有何下场吗?只会被张衙内更加迁怒!”

周老三一听,忍不住泄了气。

说的也是,那孩子咋说都是张家的,他顶多出口恶气罢了。

可最终却还是救不下的。

说不准还会给那孩子招来更多的刁难。

罢了,等冷静了些后,周老三才重新抬头问白镖师。

“对了,方才听见那张衙内说啥摇钱树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又要对那孩子做什么。”周老三下意识地紧张。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那孩子。

他的心脏就莫名的难受。

白镖师淡淡摇头。

其实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想着周老三心性淳朴,何况绵绵丫头还在这儿呢,就没有忍心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好了周大娘,周三哥,方才那少年咱们连个脸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张衙内接走了,那咱们现下也做不了什么,要不赶紧去看铺子吧。”白镖师催促道。

周老三失落地垂着头。

那孩子虽可怜,可终究是人家张家的,他就算是想做些啥也无能为力啊。

周老三抬脚正要离开,忽然想起绵绵不在。

他们三个大人赶紧回头,这时,就瞧见小绵绵正趴在私塾门口。

捂着自己的小嘴儿,朝里面咯咯乐呢。

“这孩子是又看到啥稀奇的了。”周老太好奇地嘀咕了句。

正要过去给绵绵抱走。

可谁知下一刻,一声嚎叫就忽然从私塾急传了过来。

众人一惊。

忙抬眼看去。

那小衙内不知咋回事,竟引来了无数马蜂,此时脑袋被马蜂团团围住。

蜇得他吱哇乱叫。

私塾的夫子和管事看了都怕极了,赶紧过去救人。

可现下再做啥也是晚了。

那小衙内年岁还小,脑瓜子被一窝马蜂纠缠住,哪里受得住这折腾。

小身子一下子倒下了。

疼得他晕死了过去。

周绵绵咬住后槽牙,这才舒坦地拍拍胸脯。

该!解气啦!

让这坏蛋欺负那个孩子!

“好啦,奶,咱走叭。”

周绵绵拍拍还一脸惊觉的周老太,大步流星地朝着驴车去了。

……

另一边,巷口外的青石板街上,

张衙内喘着粗气,肥胖的身子好不容易才爬进马车。

马车的两旁跟着一个管事,五六个随从。

还有那可怜的十岁少年。

这孩子穿着一身白色衣衫,上面却落满了脚印。

头发也散了下来。

猩红的眸底浮出水汽,闪烁着让人心痛的破碎感。

张衙内拿着折扇挥了挥热气,刚想说点儿啥,又嫌那孩子碍事儿。

赶紧探头给管事使了个眼色。

“让他一边儿去!”

张家管事跟巴狗似的,忙拉着脸给那孩子赶得远了些。

可又不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内。

“这倒霉东西,凭白惹得耀儿生气,要不他也不能落一身伤。”张衙内哼哼着:“等回了府里,记得给他抹些好药。”

那管事点头哈腰地应着。

“放心吧衙内,小的知道该咋做,绝不会让他耽搁了您的好事儿。”

张衙内粗声粗气地“嗯”了声。

说起来,那小子还是五年前,他们张家买回来的。

在一堆小子里,张家唯独挑中了这个,也不过是看他模样好些罢了。

当了张家五年的养子,如今,可算是该派上用场了。

张衙内打了个嗝,吐了一口臭气。

又问向马车外:“对了,可打听清楚那孙公公何时来灵州城?是三日后还是五日后?”

日子最好拖久些才好,也方便那小子养一养脸。

管事忙道:“小的早就打听清楚了,孙公公走的是水路,自然会慢一些,差不多得五天后才到。”

张衙内一听,满意地咂咂舌。

“很好,那孙公公就爱收些脸俊的做小太监,好留着献给那些王爷公侯们玩乐。只要那东西顶着张家养子的名头去了,定算是张家送给孙公公的最大一份礼。”

张家管事也阴险地乐了。

“那是自然,还是您和老爷有手段,早早备下了这颗棋子。他出身肯定低贱,能为您和老爷出力,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哈哈哈,只要搭上了孙公公的关系,我张家可就不愁拿不下城里贩盐的差事,到时候别说是杏花镇,就连灵州城都是张家的!”张衙内狞笑了起来。

听着马车里传来的笑声,后面的少年不由打了个哆嗦。

只觉有把恶毒的剪刀刺在了心上。

他顶着受伤的脸,抬头看了眼晴空。

可心里头,却是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

自己的天,好像要彻底塌了,永无宁日……

……

趁着这会子还早,没到最热的时候,周老太想尽快把铺子给看一看。

于是周老三也不含糊,忙赶着驴车去了东街。

“周大娘,你们想在东街买铺面?”白镖师有些意外:“那您可想好了以后做什么生意?”

毕竟,这选铺面也是有讲究的。

虽说东街热闹,可也不能头脑一热看到哪里人多,就去哪里开铺。

得选对了地儿才行。

周老太和周绵绵对了个眼神,祖孙俩都偷摸乐了下。

她俩早在被窝里商量过好多次了!

于是周老太张口便道:“我家不懂经营,只想卖些补品,像人参灵芝之类的。或者搭些野味儿卖也成,就好说我家那些金丝竹荪。”

周绵绵兴奋地直咬小手。

赶紧开铺铺,灵池里攒的那些已经好多啦!

白镖师一听是这些,立马乐了:“那是我多虑了,还怕你们挑错地儿呢。若是要卖补品,或是不常见的野味儿,那的确该在东街找铺面。”

杏花镇最繁华之处,莫过于这主街市。

这里有东西两街,两边可谓是泾渭分明,卖的东西大不相同。

若是要开布坊、首饰铺子这种的,就只能去西街。

而要是想卖些吃食,或是开些药铺,那么东街自是最好的去处。

见白镖师如此细心认真,周老太心里感激得很。

忙笑道:“白镖师哪里的话,我家只是知道该去东街而已,但是到底该找啥样的铺子,啥地角生意好,我们心里也没个数儿,还得你多帮忙费心。”

白镖师在京城都做过生意,这区区杏花镇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他健谈地讲了起来:“这做生意挑铺子,能不能挑个招客人的地角确实要紧,不过,其实还有件更要紧的。”

周老太忙问:“还有啥?白镖师你快跟我们说说。”

白镖师认真道:“就是铺子底细干不干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经营生意是门长久活计。

东街本就繁华热闹,即便是这条街上最不显眼的铺面,只要懂经营货物又好,其实也不怕客人不来。

只是这铺面一定得租个让人安心的。

一旦前个店主是个不老实的,在这边儿惹了啥仇人。

又或是这铺子之前做过不干净的营生。

那以后定会招来麻烦的。

听白镖师细说了一大堆后,周老太恍然拍了拍大腿。

“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门道,那咱们可得多注意这些。”周老太吐了口浊气。

周绵绵也听懂了七七八八。

不停地点着小脑瓜,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很快,驴车便停在了东街。

眼下往外租兑的铺面虽不算多,不过也有个五六家。

周家人和白镖师一路都看了个遍。

却不曾想,如今官府不仅加大了商税,就连赁税也多了不少。

他们稍微看上的铺面,连赁金带赁税,少说就得两百两银子一年。

而且还必须得一口气交够三年的才行。

“若再加上收拾,和雇人,可就得七八百两了。”周老太难免肉疼。

“没法子,谁让这边儿是寸土寸金的东街。要是去旁的地方选铺子,可能五十两一年也能下得来。”白镖师出主意道。

周老太和周老三正纠结着。

这时,他们却正好走到了最后一家要往外出的铺子。

周老三刚一打听,立马就惊到了。

“啥?你们这么大的铺子,赁一年只要一百两?”周老三笑出了口白牙。

“娘,这家好!咱快进去跟人家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