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枝虞倔犟地抿着唇,那股子不屈不饶,宁折不弯的精神,实在是让苏荷手痒。
“不叫主人的话,学狗狗叫一声怎么样?只要你叫一声,主人就答应你三个愿望哦。
红润的唇瓣一张一翕,附在他的耳畔低声细喃。
“就算…你想要这天下,主人也可以帮乖狗狗得到。”
就像深渊里传出来的人鱼歌声,不断诱惑着心有贪念的人,一点点去靠近,去触碰那不该动的宝藏。
有那么瞬息,谢枝虞的眼神多了几分空茫,像是迷途的羔羊,被前方的灯火吸引,又怕走进去是猎人布下的陷阱。
犹豫不安间,其实内心已经有所动摇。
苏荷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她继续蛊惑着他。
“是真的哦,我对自己养的宠物,一向都非常大方,这样吧,我帮你把兵部侍郎干掉怎么样?你不是想塞人进兵部吗?”
轻松的语气,仿佛这件事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
谢枝虞却心惊于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
难道这妖孽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若是如此,那按照书上所说,这种得道的妖孽,恐怕没有哪个在世的高僧道士能降得住她。
再加上当今圣上幼时落魄时,曾被国寺僧人苛待过,因此荣登大宝后,便废除了许多寺庙。
也斩杀了许多僧人。
以至于本土的佛教势微,难堪大用。
“你真能帮我?”
审时度势下,谢枝虞觉得再僵持下去也无意义。
只好忍着手腕的剧痛,与内心的羞辱愤怒,试探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苏荷弯眉一笑,很是亲切。
“自然……是骗你的。”
中间故意的停顿,再急转而下的态度,谢枝虞听了之后,瞳孔一紧。
呼吸渐渐粗重急促,身子发颤,像是被气到极致,整张脸更是刹那间又变化万千起来。
等他气得嘴唇都发白,脸色变紫,苏荷这才把忍俊不禁的笑意收敛了一二。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谢枝虞完全不上当,怒极反笑,头扭向一旁,冷嗤一声,分外讽刺。
“对你是没什么好处,你不过是喜欢折磨我,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罢了。”
苏荷捂嘴一笑,眼里还有亮光,可神色却在须弥间多了几分正经。
“那你还这么配合我?”
她一言拆穿他的故意为之,见他以沉默回应,也不追问,免得把人逼急了。
“不打趣你了,你背后有人,让他们准备一下,在王城买个大宅子,我们搬过去住。”
谢枝虞压根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话。
别看他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因为苏荷那句配合她的话,而弄得惊涛骇浪。
他是想要让苏荷误以为他被她拿捏把控住了,之后再徐徐图之,谋后而动,争取出其不意地弄死这妖孽。
怎料她早已看透,还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让他整个人如同跟脱光了似的摊在阳光底下晒烤,里子面子都没了,还极其尴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昨日我让人去镇上雇了马车,王城离这也不是很远,我们先去平台渡口,走水路,估计七八天就到了。”
自顾自地说着,到后面,谢枝虞才像是终于恢复了听觉,他等苏荷说完,立马开口,“你想去王城?”
说完,又想到苏荷说的,替他把现任兵部侍郎干掉的话。
到了嗓子的拒绝,就犹豫起来。
兵部侍郎一身好武艺,且为人谨慎,府中更是明里暗里有不少好手保护。
若要杀他,恐怕还真就只有这妖孽能办得到。
苏荷点了点头,转过身后脚跟一踮,稍微用力,就弹跳到谢枝虞的腿上。
对方下意识地排斥,要推开,双手的疼痛让他明白此刻的卑微处境。
心中郁塞,但最后还是乖乖让苏荷把他当椅子坐。
“自然是要去王城才好办事啊,我记得你们凡人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哦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靠得近了,想杀谁,一顿饭的工夫就行了。”
她嚣张地仰着鼻子,悬空的小腿摇晃着,特别嘚瑟自信的样子。
谢枝虞看得一阵气结心梗。
不过苏荷也不是吹牛,她用仙侠世界的武术来对付这武侠世界的人,简直就是另一种模式的降维打击。
而且她发现了,谢枝虞这家伙之所以月圆之夜会那么虚弱,内力尽失,是因为他体内大部分的内力,并非是他自己的。
可能是有人以禁术的方式传给了他。
只是天下免费的午餐总是不容易吃的,除非他也有个舔狗系统。
事实证明,他没有。
因此才会落下这短板一样的后遗症。
但也多亏了这后遗症,让她趁虚而入,直接把他掏空了。
这没了爪子牙齿的狼啊,可不就是比狗还不如吗?
想到这,苏荷回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喏,乖狗狗,汪一个。”
这跟直接把谢枝虞的颜面碾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但就在苏荷的手慢慢挪向他的喉结处时,谢枝虞还是咬着牙,十分小声,几不可闻地“汪”了一下。
苏荷瞬间和颜悦色,直夸他很有天赋,叫得好,叫得妙,叫的活灵活现。
就跟真狗没什么区别。
谢枝虞没有控制住,一张脸阴沉了半边。
深受屈辱,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一会儿,苏荷顺了谢枝虞一套藏在袖下的暗器银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谢枝虞还剩下的半边脸这下全黑了。
偏苏荷还以男子儿家家,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为由,极其严厉地训斥了他几句。
这下连要回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早饭是青菜鸡蛋面,苏荷吃了几口,觉得没有肉的面条是没有灵魂的。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正在笼子里吃青菜的兔子。
真肥啊。
刚想完,就听青梧不悦地用力放下了筷子,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苏荷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对着面条吸溜吸溜起来。
大口的,一看就很喜欢吃的样子。
青梧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有些幽怨,但又觉得是自己小心眼的错,与苏荷无关。
于是便自己与自己呕着气。
但一想到苏荷进了谢枝虞的房间,好久才出来,他就非常难受,胸闷得慌。
苏荷:“……”只要她吃得快,青梧就不会怀疑她在打那只肥兔子的主意。
青梧:“……”明明都答应他了,不再跟谢枝虞那样,果然,女人说的话能信,老公猪都能上墙。
是他天真了。
青梧:“呵。”
苏荷:“!!!”那只兔子这么快就成他的心尖宠了?
她就想了一下,也没行动啊。
完犊子,这要怎么安慰,要不再去那农户家买上一窝小兔子送给他?
这小兔子可比大兔子可爱多了,他指定喜欢。
说不定还会因此嫌弃大兔子的年老色衰,反而专宠起小兔子来。
似乎察觉到危机,竹笼里正在咀嚼青菜叶子的红眼白兔,突然停止了干饭的动作。
往苏荷的方向受惊地瞥了一眼。
来自于动物的本能,它觉得那女人正憋着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