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声嘶力竭地扑上来,跟异变的丧尸一样可怕。
不过也只是虚张声势,杀手一脚就给他踹飞出去,而后是一方挣扎求存,一方单面殴打。
门牙都给打掉。
苏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傅羽川就剩下一口气了,这才让杀手停下来。
“别死在屋子里了,脏了这块地。”
她冷漠的语气听在傅羽川耳中,汹涌的杀意变成了无助悲伤的泪水,糊了满面。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嘴里含糊不清发不出清晰的话来,口腔之中全是恶心的涎水和污血,狼狈至极。
见他这样,苏荷嫌弃地往沙发角落缩了缩,傅羽川眼中仿佛有什么,彻底破碎掉,他捡起了一旁地上的美工刀,朝着苏荷冲过来。
杀手以为他要伤害苏荷,赶紧制住了他,可傅羽川却不是要伤害苏荷,他用手里的美工刀,一把抹了自己的脖子。
力道之大,那血都飙到了苏荷的脸上,傅羽川看到这一幕,竟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他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可目光死死地盯着苏荷,见她气急败坏地任由杀手擦拭脸上血迹,而他则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身体逐渐冷透。
视线的最后,他终于舍得错开她厌恶的目光。
他看见自己脖子里流出来的血,慢慢与那鲜艳的玫瑰花交汇在一起。
那是他亲手一根根挑拣,笨拙地在店主的指导下做成了花束,当时店主还说,被他喜欢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他是这样的爱着她。
玫瑰花真好看啊,他想。
可惜她不要。
跟他一样,都是被舍弃的东西。
不过他比玫瑰花要好一点,至少从今往后,她都会记得他,哪怕是记得他临死前最恐怖的一面。
只要她记得他,那他就还不算太可悲。
此刻苏荷只想骂骂咧咧,临死摆她一道,真不是个东西,虽然也有她刺激太过的原因,但无敌可爱美少女苏荷,绝对不承认这一点。
“去洗个澡吧,我去把尸体处理了。”
杀手将苏荷抱到浴室,关门,戴手套,一气呵成地去处理尸体。
这事他有经验,绝对处理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浴室里,苏荷还在心梗,不得不说,傅羽川这一招真的恶心到她了。
系统小助手赶忙安慰,[宿主,不气不气,他那是气急败坏,我们要是生气,就输了,就如他的意了。]
苏荷:[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洗澡?]
系统小助手:[没有没有,我不敢的,我闭眼了。]
主人才不闭眼,还在那流鼻血,我都没眼看。
好吧,我也想看,但不敢。
这个冬天过去一半的时候,苏荷去见了傅严庭。
她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的卧室里,那怡然自得的模样,让傅严庭一度有些恍惚。
就好像她没有逃跑,他跟她已经结婚做了一对甜蜜的夫妻,清晨醒来的阳光里,她就那样笑眯眯地趴在床头看着他。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对,就像现在这样,用让他内心温暖的嗓音,熨烫他所有不悦的褶皱。
“江月。”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以为是梦境,可触感又那么的真实。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清醒明白过来。
“躲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又自投罗网?”
他哑着嗓音,舌苔有些发苦的味道,想是昨晚着了凉,以至于都有些鼻音。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我回来干什么。”握着脸上的那只大手,苏荷看起来有些亲昵地笑了笑,像是山涧流水上盛开的山茶花,很是美好。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扎根的泥土之下,是血液灌溉的狠厉。
“你是来杀我的,对吗?”
诚如苏荷所说,傅严庭很聪明,但他并没有大喊大叫引人来,而是用一种闲庭信步的从容语气笑着说生死,好似他并不在意般。
“真是长脾气了,一回来就想杀了我,怎么,是已经有了新的饲主,就觉得我这个旧人,碍眼了?”
掌心的茧磨着苏荷细嫩的肌肤,傅严庭直起上半身,目光落向门口角落的方向。
黑暗的阴影处,杀手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一副很自信的样子,让傅严庭心情十分的不悦。
他认出杀手是照片上的那个野男人,没想到几年过去,还跟在苏荷身边。
啧,倒是长情。
许是注意到傅严庭的视线,杀手瞥了他一眼,而是抬手,用中指对着他,表现得相当嚣张又不屑。
气得傅严庭一阵咳嗽,苏荷疑惑地看过去,杀手又恢复双手环胸,四处乱看的不着调样子。
苏荷:“……”这家伙肯定干了什么,但她没有证据。
“你现在,就跟这样的家伙在一起?”
咳嗽完后,傅严庭突然这样说话,那语气,那态度,就像是在说,苏荷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多跌份一样。
偏偏苏荷还附和他,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都给我黑卡刷,我现在跟他在一起,每天都要给他钱,可亏了。”
傅严庭挑眉,“小白脸?”
苏荷摇头。
“他都三十了,十八岁的小男孩才算得上小白脸好不好,水灵灵白嫩嫩的那种。”
傅严庭眼中多了些笑意,但也仅仅只有一些。
“是啊,我都快奔四了。”
苏荷好心地安慰他,“男人四十一枝花,这越沉淀才越有魅力,就跟红酒一样。”
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样子,傅严庭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
“是吗?那为什么你还要离开我?”
苏荷:“……”天不是这么聊的。
“你还要杀我。”
苏荷:“……”你要这么聊,那就别聊了。
起身,苏荷冷着脸就要离开,手腕被抓住。
她回头,对上他服软又苦涩的笑。
“都要杀了我了,就不能再耐心点,陪我说说话?”
苏荷看了眼杀手的方向,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组装针管药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就不能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吗?恨到想让我死。”
苏荷身形停顿,一点点掰开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泛白手指。
“你欠了的,并不是我。”
她说完这话,就毫不犹豫地离开,杀手拿着针管朝着床榻上的傅严庭步步逼近。
傅严庭那句,‘那你可曾爱过我’,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答案在她离开时就已经有了。
再问,也只是自取其辱。
要怪,就怪他戏谑地对待这场感情,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先动了真心。
真是可笑啊。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