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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言和只好如坐针毡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并端过宫女递上的茶水,却只是放在膝上,没有饮用。
沉思片刻,他想,不管女帝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也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于是他将脑子里那些查出来的贪官污吏通通过了一遍。
他不开口,苏荷也不急着催他,而是像赏花赏景一样盯着他瞧,那乖巧端正的坐姿与他严肃清冷的脸庞,意外的有些反差萌。
「真可爱。」
轻喃细语的一句,底下的大臣没有听到,但就站在苏荷身后的大宫女芍药却听见了。
芍药:「!!!」陛下这难道不是跟太傅大人置气,而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她感觉脑子有点乱,这时,廖言和已经整理好了思路,胆大无畏地说出一个个官员,有六七品的小官,也有三四品,乃至正二品的朝廷重臣。
苏荷:「......」他这样,估计刚出宫门就要被迫「意外身死」了。
不过苏荷并没有阻拦他继续说下去,甚至还当场摘了几个官员的帽子,并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位撞柱身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就在剩余的官员两股颤颤,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殿外打板子的内侍又冲洗了第三波血迹时,那位请了病假的太傅大人终于在家中坐不住,差人给她传话。
听着芍药凑近过来的耳语,苏荷终于抬手阻拦了廖言和继续说下去。
再这样下去,她们那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太傅大人可就要进宫来逮人了。
身为一个皇权薄弱的女帝,她还是苟着点吧。
[宿主,你如此行事,与原主也差别太大了,会被怀疑的。]
机械音的系统小助手忍不住开口,苏荷听到脑海中的声音,难得有倾诉的欲望。
[你不懂,我这叫黑化,从清纯可爱善良小白花转变为钮枯禄氏暴戾君王,就是这么一鸣惊人。]
[...宿主,一鸣惊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不重要,你瞧,容晏安这不就求着我过去见他了吗?]
系统小助手:[......]宿主你是认真的吗?
[我不会去的。]
听见宿主这样说,系统小助手疑惑极了。
[为什么不去啊?宿主你这样会不会玩脱了啊,容晏安要是提前造反了可怎么办?]
[你不懂。]苏荷语气意味深长,[他巴不得我有点傲气跟锋芒呢,像以前那样软绵绵的,他反而不会感兴趣,毕竟,他可是个野心勃勃,心怀天下的男人。]
从原主的记忆就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欢柔弱无知的菟丝花,而是更倾向于有城府与心机的女人。
更直观一点来说,能打动他内心的女人,要么是能与他臭味相投,惜惜相惜,可以并肩前行,要么是强大到能让他甘愿臣服,心中憧憬,甚至仰望的存在。
苏荷不想装什么红颜知己,她更喜欢努力塑造自身,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强大。
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
当然,她主要也是不想太过委屈自己。
[006,以后像这种恋爱脑的小世界任务都给我筛选掉吧。]
她叫着系统小助手的代称,想起来当时屏幕上好像有这个选项。
[好的宿主。]机械音似乎有些愉悦,自诞生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它的名字,开心。
宿主果然比主人要温柔多了。
【呵。】
突然的冷笑,系统小助手惊悚的抖了抖,感觉整个屏幕都在冒冷汗。
它偷偷往身后瞧去,少年姿势散漫地坐在长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恐怖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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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注意到它这里。
系统小助手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任005的数据没有清理干净,它也继承到了那么一丢丢的话痨,实在是憋坏了,它这才跟宿主对话,绝对不是要争宠什么的。
【呵。】
又是一声冷笑,006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可僵硬地回头,却发现少年只是在嘲讽电影里的分尸手法。
[......]幸好它不是人,否则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真的会心肌梗塞猝死的。
它心有揣揣,而苏荷这时从龙椅上起了身,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廖言和面前,在他起身要行礼时抬住了他的手。
「这都响午了,廖爱卿陪寡人先用膳可好?」
后头有机智的内侍擦着汗颤声喊着「退朝!」
闻言,廖言和立马退身半步,拉开与苏荷之间的距离。
「得陛下厚爱,臣实在受宠若惊,只是……」
「爱卿不必过分自谦,在寡人眼里,你值得。」几乎是强硬地,苏荷拉着他就走,廖言和虽说是男子,却也到底只是个白弱书生,又加上不敢冒犯苏荷,一时间还真的被治住了。新笔趣阁
朝臣们:
「这是要变天啊。」
「谁来扶我一把,腿软。」
「陛下如此,难道是真的看上……」
太傅府邸,有一名温雅似玉的白衣美男坐在湖心亭柳树旁的石桌前,他右手捏着一枚棋子,正在与自己对弈。
这时,有幕僚接了一只白鸽传来的消息,将打开的纸条放在桌边,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嗓音低柔轻哑。
「不来?」
「陛下说,想要见她,让您自个亲自去皇宫走一趟。」她很忙,没空搭理一个旧爱。
最后的话幕僚没敢复述出来,也不知女帝是发的什么疯,不仅在早朝上罢免打杀了那么多官员,还公然与御史廖言和勾勾搭搭,如今还任性妄为地与太傅闹别扭。
小女儿家心态,哪里有一个帝王的样子。
只是看自家主子的模样,好似并未受到影响。
也对,不管女帝怎么做,主子心里没她,自然就不会在意这样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倒是有几分性子了。」最后一子落下,容晏常年没有血色,近乎病态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不起眼的弧度,像是平静的湖面终于泛起淡淡涟漪,他起身站了起来。
「那便去看看我们这位陛下,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有的这样改变吧。」
从太傅府邸到皇宫距离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容晏安便出现在了女帝的寝殿外。
彼时女帝刚送走被她调戏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廖言和,正换了身轻薄透气的纱衣靠坐在软榻上吃宫女剥好的葡萄。
她嫌穿鞋不舒服,便没有穿,容晏安一进来便看见少女笑靥如花,明艳动人,还有那双莹白玉嫩的小脚,晃啊晃,像是要晃到谁心头去似的。
亲眼所见,女帝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改变还要大,容晏安低下视线,眸中划过深思。
这是打算不破不立吗?还是说,又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人唆使教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