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心中一惊,问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而底下的其余将领则是面露喜色,纷纷说道:“愿闻王爷高见!”
朱高煦吊足了大家胃口,才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阿鲁台不愿和咱们做马匹生意,那咱们不做也罢。”
“不过本王听闻,草原通往宣府和大同之间的群山之中,藏匿着不少匪寇。”
“专门靠着劫掠过往商队为生,也不知他们这没本的买卖生意如何?”
除了于谦之外,其余将领都曾跟随过朱棣北征。
出了宣府,向北行不过两三百里,便到了蒙古草原,中间山头倒是有一些,只不过这里的山基本都是荒山,根本没法住人!
更别说藏匿在群山之中的匪寇了。
众将相互对望一眼,随即明白了朱高煦的意思,一个个发出了桀桀怪笑!
于谦虽然没到过那里,但看到众人的神情,便也猜了个差不多。
他大惊失色,犹疑不定地问道:“王爷莫非是想做那没本的生意?”
“万一事情败露,引发争端,到时候皇上降罪,咱们可如何交待?”
朱高煦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于大人是不是听错了?”
“本王何时说过要劫掠商队?”
这下朱高煦不打自招,于谦再无怀疑。
他虽然人微言轻,但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三思!”
“下官虽然明白大明缺少良马,但这事也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王爷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猛哥帖木儿这些年饱受鞑靼欺压,早就想一吐胸中恶气。
他瞪了于谦一眼,说道:“于主簿喝酒的时候倒像条汉子,怎么真正到了事情头上,如此婆婆妈妈?”
“就算是鞑靼人的商队被劫,那也是山匪所为。”
“跟王爷何干,跟大明何干?”
其余众将领纷纷附和:“就是,于大人多虑了,咱们可是奉皇命在关外屯田的,跟蒙古人的商队有什么关系?”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大家的脸上却是一片奸笑。M..
于谦长叹一声,心中骂道:这群臭丘八,唯恐天下不乱!
他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能默默祈祷。
收手吧,阿祖!
……
自从阿鲁台禁止了本部族人用马换酒,可边境上的互市依旧热闹非凡。
毕竟草原上不产盐,也不产铁。
以前为了抢掠这些战略物资,草原骑兵不得不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跨过长城去抢,相较于用牲口去换,代价实在是太大。
而朱高煦出招之后,鞑靼人的噩梦便到来了。
此时朱高煦已经在关外练兵半年有余,手下五个营的万人精锐部队,已经颇具战斗力。
他下令将细水营化整为零,遣散至草原通往边境的各条商道,往来打探消息。
另外,在其他四营之中挑选了千余面向凶恶之人,分成了几十股。
每股从三五十人到上百人不等。
全都脱去明军甲胄,换上五花八门的衣服。
从此,大明与鞑靼的缓冲地带,便多了几十股“山匪”!
猛哥帖木儿主动请命,亲自带领一个百人队,当起了带头大哥。
参与其中的士卒更是热情高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就跟抄家的差事一样,抢东西的时候,看到好的,随手装进自己的怀里,也没人发现。
不少相貌清俊的士卒为了加入到“山匪”的大家庭,甚至刻意留起了胡子!
他们在猛哥帖木儿统一指挥下,专挑马匹多的商队下手。
从入秋开始,阿鲁台开始断断续续收到商队被劫的消息。
起初他并未在意。
荒郊野外的,出点岔子实属正常。
可后来他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几十个商队遭到劫掠。
而且这些贼寇只抢马匹,和一些容易携带的珠宝,其他东西一概不要。
此刻阿鲁台正在忽兰忽失温的太师打仗中。
他一边喝着之前从互市上换来的烧锅酒,一边琢磨着究竟是谁在捣鬼。
一个家奴突然进账禀报:“太师大人,太师府前往宣府采购绸缎的人马中途遭到截杀。”
“数百匹绸缎和随行百余马匹悉数丢了!”
阿鲁台端着酒碗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许久,一把将酒碗摔得粉碎。
“欺人太甚!”
“本太师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放肆。”
生气归生气,这阿鲁台倒是个聪明人,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他已经发现了一些规律。
他准备来一招引蛇出洞。
于是他召集手下将领,从中挑选了一百多名精锐,化装成马贩子。
由他本人亲自带领,朝着宣府前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另外挑选了两千轻骑,交由他的儿子阿卜只奄亲自统领,在数十里之外随时接应。
而此时的朱高煦在凤州中眉开眼笑。
一个多月的时间,分散各处的“山匪”,陆陆续续送回来了近两千匹战马。
另外还有不少刚从大明换来的珠宝绸缎。
此时距离他组建万人骑兵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于谦看着朱高煦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焦躁万分。
这几天右眼皮跳的厉害,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
探子来报,猛哥帖木儿即将回城。
朱高煦口中哼着小曲,心中琢磨着不知道这次猛哥帖木儿又带回来了多少马匹。
他召集了诸位将领,准备在帅帐之中为猛哥帖木儿接风。
可当众人见到猛哥帖木儿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此时的猛哥帖木儿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肩头也是中了一箭,草草包扎的伤口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