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非常无奈,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就不该来看这个热闹。
前段时间自己被烤的梦境依然历历在目,现在的汉王府,别说烤饼烤肉,就连大铁缸都看不到一个!
朱棣见朱高煦不情不愿的样子,厉声骂道:“现在就去!”
“一会老子脾气上来了,连你也一块烤了!”
朱高煦听到这话,比段天德还紧张,赶忙答应。
随即吆喝道:“来人,将这头蠢猪叉出去!”
不多时,朱高煦带着几名侍卫架着几近晕死过去的段天德出了宫门。
“纪纲听旨!”
“你去带人将候泰锁了,无需审问,直接把脑袋砍了挂在夫子庙对面的旗杆上示众!”
“另外把那个当枪手的梅梁鑫找出来,发往大宁都司戍边,像这种没良心的东西,终永乐一朝,永不叙用!”
纪纲面无表情答应一声,领着几名锦衣卫不见了踪影。
朱棣不知道的是,梅梁鑫得知段天德被带进宫之后,知道东窗事发,他又害怕又羞愧,用一根白绫结果了自己。
此时大殿之中仅剩朱棣以及朱瞻基、朱瞻圻三人。
朱棣走到仍然跪着的朱瞻基面前,说道:“小子,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回去闭门思过吧!”
朱瞻基擦了擦脸上的汗,唯唯诺诺地回了太子府。
他是个机灵人,知道朱棣如此果决地杀人是在保全自己,心中更加羞愧难当。
喧闹的乾清宫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过了许久,朱棣依然一言不发,兀自叹气。
朱瞻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安慰道:“爷爷,这个段天德实属偶然,咱大明学子更多的还是忠直之士。”
朱棣好像听到了他的话,又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使劲的拍着桌子,边拍边骂。
“可恶!可恶!可恶!”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朕真是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这帮号称熟读圣人之书的儒生,竟然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今年抓住了一个段天德,明年是不是还会有吴天德,梅天德?”
朱瞻圻对他的这番话还算认可,毕竟千百年来逢考试就会有作弊,而且随着时代发展,作弊的手段也会逐步进化。
“爷爷息怒,抡才大典三年一次,对这些士子来说,机会太珍贵了,难免会有一些心志不坚之人会误入歧途。”
朱棣摸着胡子暗自沉思。
洪武一朝朱元璋对官员极为严苛,贪墨超六十两即剥皮实草。
毕竟当官的也是人,做官也需要人情往来,也需要吃喝拉撒,仅靠着微薄的俸禄实在是捉襟见肘。
这让那些想着通过科举入仕的读书人积极性大打折扣。
到了朱棣当了皇上,一个没忍住诛了方孝孺十族之后,险些绝了天下读书人的种子。
如今情况刚有好转,如果手段太过激进,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朱棣盘算许久,终于是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再查下去,恐怕会得不偿失!”
朱瞻圻适时地拍了拍马屁:“爷爷圣明!”
朱棣接着说道:“但段天德的事也提醒了朕,科考之中的腌臜之事太多!”
“瞻圻,这次会试不作数,爷爷准备十天后重新再考。”
“是时候为爷爷分忧了!”
朱瞻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爷爷的意思是,让我……”
话还没说完,朱棣便接着说道:“你猜的不错,太孙这个主考做的不合格,这次爷爷准备让你来当主考。”
“你可不要跟太孙一样,让爷爷失望!”
幸亏此时朱高煦已经去做烤乳猪去了,若是他在这,听到朱棣的安排肯定得跳起来叫好。
朱瞻圻对于做这个主考倒是并不抵触。
毕竟这是一个旁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
可朱瞻基的事历历在目,朱瞻圻要是不想重蹈覆辙,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孙儿愿意为爷爷分忧,为大明选才,只是关于此次重新考试,孙儿还有一个请求。”
朱棣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脸上重新有了一些血色。
“不用说了,只要是能够公平公正为国取才,朕无有不准!”
朱瞻圻心想,这老爷子对自己竟然这么放心。
于是拱手行礼:“多谢爷爷,孙儿这就准备去了!”
……
……
此时夫子庙前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火上一口大铁缸烧得通红。
闹事的考生们还没有散去,看着眼前的一幕呆呆地出神。
不一会儿,朱高煦领着几名侍卫将段天德带了过来。
领头的一名侍卫说道:“此乃汉王殿下!”
众考生这才如梦初醒,跪地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高煦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虽然气势十足,但声音等起来有些颤抖。
在场众人不明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在害怕。
“此人名叫段天德,他不学无术,串通同乡举人梅梁鑫,贿赂内官候泰,科场舞弊,罪无可恕!”
“本王奉皇上旨意,将此人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说完之后,他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躲得远远的。
那几名五大三粗的侍卫登上高台,将段天德高高抛入了大铁缸之中。
本来早已被吓丢了魂,满裤裆屎尿的段天德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焦臭味。
段天德嘶吼着试图爬出来,奈何大铁缸太高,而且已经烧得通红,无处着手。
蹦跶了三五次之后,缸中便只剩下了呻吟之声。
又过了片刻,连呻吟之声也没有了。
此时的夫子庙前,弥漫着浓浓的烤肉味道。
就在一众考生被眼前惨烈的一幕震惊的手足无措的时候。
一队锦衣卫扛着一根约么三四仗杆子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