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听到这话,朱高煦立时暴跳如雷。

他爬到桌子上,居高临下指着胡广骂道:“于谦狗贼!你……”

胡广猛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神情凝滞,鬼使神差地回了回了一句:“怎么着?”

朱高煦也发现自己骂错了人,赶紧找补。

“胡广狗贼,有你奶奶个腿的道理!”

胡广自幼饱读诗书,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化人,如今被朱高煦指着鼻子骂脏话,心里那是一个窝囊。

“你……,你,……我……!”

看着他一副吃了瘪的样子,朱高煦冷笑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不会说话赶紧滚蛋!”

直到这时候胡广才憋出了一句话:“你,你有辱斯文!”

朱高煦骂的正带劲,思路都活泛起来了。

“你说本王有辱斯文,本王看你才是一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他一脸奸笑地问道:“胡大人,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年你高中状元的那场殿试,你可没少在策论中说我爹的坏话!”

“后来我爹大军围城的时候,你与同窗兼老乡王艮、解缙等人一起立誓,要以死报效建文,可除了王艮是条汉子,你和解缙降的比谁都快!”

“说你一句不忠,不过分吧?”

此事是胡广一生中最大的污点,此刻被朱高煦当众扒得精光,他的老脸通红。

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效忠的是大明,相比于建文皇帝,当今皇上英明神武,老臣自当死心塌地!”

“呸”,朱高煦不屑地说道:“我爹当时还没登基,你怎么知道他英明神武?万一他是个昏君呢?”

胡广没想到朱高煦为了骂自己,连自己的老子都敢编排,彻底没办法解释了。

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痛。

朱高煦看到胡广佝偻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舒坦,于是接着骂道:“你爹给你起名胡广,后来你竟然改名为胡靖,你对的起你早死的爹吗?”

“说你不孝,你可服气?”

胡广硬撑着身子,颤颤巍巍说道:“那是建文皇帝所赐,关我何事?”

“哼!那你后来为何又改了回来?”

此时的胡广急怒攻心,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是你爹,啊,不,是当今皇上给我改回来了!”

朱高煦骂的正起劲儿,哪还管有没有道理。

“本王可不管你这些,总之你连你爹给你起的名字都守不住,你就是不孝!”

这下胡广再也说不出话了,双手扶着大殿的柱子喘着粗气。

朱高煦则从容不迫地接着说道:“虽然你不是建文的忠臣,但也算是弃暗投明,本王能理解。”

“改名这事不提也罢,可后来解缙犯事之后,你却立即与他划清界限,甚至不惜毁掉你女儿与解缙儿子的婚约。”

“反倒是你女儿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惜割掉耳朵也要践行婚约,你比你女儿可差远了!”

“说你不义,没毛病吧?”

胡广抬头看了看朱高煦,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平生为人谨慎,换句话说就是比较胆小,虽然学富五车,可品行上的确有瑕疵,因此才被朱高煦揪住一顿输出。

“这句对了,本王骂你是给你脸了,好好听着就行!”

“你与金幼孜、杨荣等人随我爹出征漠北,迷路之后,你丢下受伤的金幼孜,独自一个人骑马跑路,说你不仁,你承不承认?”

胡广已经被骂的心智紊乱,他再次抬起头说道:“这好像也是不义吧?”

“本王说是不仁,就是不仁!”

“在本王看来,你才是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朱高煦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彻底摧毁了胡广的意志。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回骂:“你,粗鲁匹夫,气煞我也!”

朱高煦纵声狂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住口,你这个老东西,不好好当你的缩头乌龟,安敢在此饶舌!”

“你既为谄谀之臣,如今居然也敢在本王面前妄谈忠孝仁义!”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爹,去见建文,去见王艮、解缙!”

胡广用手握住胸口,颤抖地抬起手指着朱高煦:“我,我,我……”

朱高煦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声斥责。

“贰臣贼子,枉你胡子一大把,寸功未立,只会摇唇鼓舌,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王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啊……”

胡广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喉头一甜,脑袋一黑,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

见胡广倒地,朱高煦也是一愣。

他走近前去,踢了踢胡广的屁股:“哎,装死算怎么回事?想碰瓷么?”

胡广还是一动不动。

朱高煦指着殿中的几个太监说道:“你们几个可看清楚了,本王可是没有动过这个老东西!”

“去,给他抬太医院瞧瞧去!”

“真他娘晦气!”

几个小太监赶紧架起胡广朝太医院走去,可人还没到,胡广已经凉了。

听到胡广死了,彪悍如朱高煦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心中暗骂:真是晦气,老子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啊,怎么就死了?跟他娘的碰瓷一样!

冷静下来的朱高煦决定“自首”。

自己骂死了当朝内阁首辅,不仅没办法向皇上老子交代,而且满朝官员肯定会一股脑地跟风写奏章骂自己!

于是他第一时间派人去中都,将胡广的死讯告诉了纪纲。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老子这是正当防卫!

三日后,朱棣带着朱瞻圻等人以及满脑子的问号回到了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