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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后,一轮紫月高悬天穹,淡紫色的光芒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已经忙碌了一天的海鸟们陆续回窝,晚风习习的海面渐渐平静下来,偶尔有调皮的鱼儿蹦出水面,掀起一阵哗啦啦的水花。
紫月照耀下,海面下时不时有一道道银白色的身影掠过,那是正在捕猎的小银鲨,它们动作轻盈而优雅,密布着银色鳞片的身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康迪国海军副司令西泽望着波涛不惊的海面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舰队维修进度比计划慢很多。他很清楚马卡斯还算配合了,目前卡诺村确实缺乏很多必要的设备和物资。
由于龙湾村战役的惨败,海军司令内斯特不得不亲自回康迪城向总督汇报战况,所以他在撤回卡诺村的途中就换乘一艘快速战舰先行返回康迪城,留下西泽代管主力舰队。在离开之前,内斯特要求舰队必须在3天之内完成紧急维修工作,并在一周内带领舰队赶赴北方前线,准备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战舰的维修并非补好窟窿眼就完事了,而是需要在查清损伤情况后对照维修标准,能修补的修补,不能补的整体更换。
舰队真实损伤情况比预计严重的多,其中多艘舰船的实际损伤要远比初步目视评估严重的多,部分船只水线以下出现了重大结构损伤。很可能是要塞主炮发射的开花弹在近距离水下爆炸导致的问题。
停泊期间,2艘损毁最为严重的舰船还没来得及抢救就侧翻沉没。而数艘小型战舰因为修复意义不大,西泽下令放弃维修,正在安排拆卸可用的材料和部件,用于修补其他船只。包括旗舰在内的4艘主力战舰均发现了水线以下的破损,而要修复船底的问题,必须要回到船厂或者船坞里面。卡诺村仅有一座可以制造小型渔船的造船坊,别说修复主力战舰,连战舰最基本的日常维护都难以支持。
所以只有返回康迪城或者易水城才能彻底修复,但是不能排除途中遭遇恶劣海况的情况,部分战舰很可能会撑不住,这正是西泽感到无奈的原因。
「司令,马卡斯求见。」
西泽收回视线,回到桌前坐下:「让他进来。」
门外的马卡斯忐忑不安地走进船舱内,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来找西泽。
为了提供舰队需要的物资,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拼凑了不到六成,剩下的四成物资确实是无能为力了,村庄仓库包括各个商人的库存都垫了进来,还从商人手上紧急采购了一批,甚至还从村民手里强行征集了物资和粮食,闹出了不少冲突。
在此期间,卡诺村的治安状况急速恶化,已经接到了数十起治安案件,甚至包括了失踪和谋杀类恶性案件。安格森和欧伦姆等人忙的不可开交,治安队抓了一批嫌疑人进行审问,只有个别人已经认罪,但多数案件依然毫无头绪,村庄内已经人心惶惶,部分有出路的人甚至搞到船只后逃离了卡诺村。
马卡斯不得不来找西泽协商,安格森私下里已经提醒过他,目前卡诺村的余粮已经撑不了几天,很多村民都准备举家逃亡,如果舰队再逼迫拿出物资的话,卡诺村就要面临崩溃的结局,整个村庄都会分崩离析。
西泽静静地听完了马卡斯的话,沉默了片刻。
「情况我了解了,但军令难违,物资的事情依然需要你们配合。」
西泽停顿了下,看到马卡斯面露难色,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们的难处,所以粮食可以先暂缓提供,其他物资依然不能少。」
马卡斯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只要粮食能保住一些,倒不至于村民大量饿死,起码能保证大家活下来。
「大人,不好了!」
门外的卫兵突然闯了进来。
西泽面色一凝:「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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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大人,维修工人在闹事了,已经打伤了好多弟兄!」
「什么!」马卡斯和西泽都心里一惊,异口同声道。
「快带我们去!」西泽立刻起身,「让士兵们都带好武器!」
马卡斯也急忙补充道:「快通知治安队也派人过来!」
西泽瞥了眼马卡斯,没好气的说道:「马卡斯村长,治安队负责外围封锁,内部由我们海军士兵负责。」
马卡斯尴尬地点点头,闹事的工人都是卡诺村征集的,治安队也是卡诺村的人,西泽不放心还是有道理的。
西泽和马卡斯很快来到了外面,原本安静的港口之内,此时人声鼎沸,愤怒的咆哮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工人为什么要闹事?」
西泽一面走一面问道。
「司令大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是有工人的孩子因为饥饿死了,导致工人们对舰队抱有极大的敌意。」
「有多少人闹事?」
「全部工人都在闹事,有800人左右。」
「让所有士兵都武装起来,碰到闹事的工人,不投降就格杀勿论!」
听到西泽寒气直冒的话,马卡斯心里慌了:「大人,闹事的工人们都是卡诺村的村民,轻易杀戮的话,后面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这是你们的事情,国难当头之时理当重刑,不严惩罪犯难以服众!」
西泽瞪了马卡斯一眼:「传我命令,所有士兵即刻出击!」
武装士兵当然不是手无寸铁的工人可以抵抗的,很快第一艘战舰上的工人暴发的混乱就被武装士兵镇压,混乱导致了十余名工人当场死亡。
不过正当西泽认为接下来的战舰也能如法炮制的拿下时,一声轰鸣打破了他的幻想。
面对如狼似虎的武装士兵,一艘被工人控制住的战舰突然开火了。
「混蛋!」西泽目眦欲裂地咆哮道,「快给我拿下那条船!所有工人就地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那艘被工人控制的战舰勉强开了一炮后就沉默了下来,毕竟没有受过训练,胡乱开了一炮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不过橙红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港口,已经在各处待命的潜伏人员看到港口的动静后立刻行动起来。
此时在没人注意的天空中有一道道模糊的身影掠过。
「暗号已收到,让我看下呢,嗯,舰队在那个方向,我得赶紧过去通知。」
白云和数位羽族立刻飞赴各处预定的位置。
港口的混乱局面还在加剧,在镇压了数艘战舰后,剩下的工人非但没有逃跑,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些武器,在港口和船只连接的跳板上负隅顽抗,甚至有些战舰的跳板都被工人推入海里,导致舰队的士兵们无法登船夺取。
「司令!还有3艘战舰被工人完全控制住了,因为无法登船,我们该怎么办?」
西泽怒火中烧:「马卡斯,让你们的人去把这些工人的家属抓起来!告诉他们,不立刻投降就杀了他们的家人。」
「大人,您三思啊,这样会引发更大的混乱!」马卡斯惊恐地说道。
「这是命令!」西泽双眼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大人,恕我不能配合,治安队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马卡斯一脸决绝的说道,他已经豁出去了,就算是被西泽处死,他也不敢去做如此无耻邪恶的事情。
西泽满脸通红地拔出了佩剑,指着马卡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马卡斯痛苦地看着混乱不堪的码头区,又看向灯光寥寥无几的村庄:「大人,卡诺村也就二千多户,您要坚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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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与几百户甚至上千户村民为敌,您难道要屠杀卡诺村一半以上的人口吗?」
「哼,那要看你们卡诺村是不是准备背叛康迪国。」西泽冷笑道。
马卡斯倔强地望着脸若寒霜的西泽:「如果康迪国就是如此对待子民的,自然会有更多人会反抗你们的统治!你们休想获得战争的胜利!」
「混账东西!」西泽一剑扇在马卡斯脸颊上,「那就让你好好看看康迪国是如何获胜的!」
西泽收剑回鞘:「把他押到旗舰囚室,等候发落!」
摔在地上的马卡斯抹掉脸上的血珠,怒笑道:「哈哈哈哈,我卡诺村建村至今从未对不起康迪国,但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除了剥削还是剥削!赤裸裸的剥削!康迪国,呵呵,就是个不顾子民死活,敲骨吸髓的吃人国度!」
西泽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快把他押走!」
「哈哈,这样的国度早晚要分崩离析,而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早晚要受到正义的制裁,哈哈......」
西泽冷笑:「正义......呵呵,这么大岁数了还来搞笑,正义在哪里?我就站在这里!怎么不来制裁我呢?」
呜呜呜~
突然,一阵炮弹的呜鸣声袭来。
轰轰轰!
被士兵拖走的马卡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西泽刚才站立的地方木屑土石横飞,前一秒还在嚣张跋扈的西泽转瞬间变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碎渣。
「敌袭!」「敌袭!」
「司令死了!司令被打死了!」
「快,敌人在外海炮击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