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

周北竞?

张文博愣住了,他一边安排人找寻视频所在医院,另一边将这件事告诉姜承岸和顾南。

姜承岸和顾南第一时间赶到北宁,路千宁正在安排她离开之后的工作。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要去一趟海城……”

“千宁!”

不等她说完,姜承岸就打断了她的话:“这几个月,你去了多少地方?哪一次真地见到他了?放弃吧,如果他还活着,早就回来了,怎么会让你一直找他?”

说话时,他地眼神里闪过了明显的不忍。

路千宁眼皮微掀,定定地看着姜承岸,等他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

“之前都是各种捕风捉影地消息,这次不一样,是我看到了视频,视频里地人不可能不是他。”

“可希望越大,很可能失望也越大。”

“没有希望就是好地吗?”

姜承岸还想说什么,就被路千宁摆手打断:“去,我是一定要去。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答应了。

只是他们离开路千宁的办公室之后,姜承岸立即发出一条短信。

“她找到你了。”

……

前往海城的路上,路千宁的心情无比复杂。

她如何不担心,满腔希望最后还是一场空?

可是脑海里不断闪过的侧脸,和记忆里的人贴合在一起,毫无缝隙,怎么可能不是他?

不知道是太过疲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短短的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她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看到了失踪许久的周北竞。

“你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如旧,眉眼间的深情也一如往昔。

再度见到他,路千宁长久以来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哭得泣不成声,伸手想去拥抱他,可身形猛地重重下落。

“千宁,千宁,你怎么了?”

路千宁睁开眼,就看到姜承岸那张脸,哪里有周北竞的身影?

眼泪蓄满眼眶,她闭上眼睛,缓和呼吸之后说道:“没事,做梦了。”

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是他也在想念她,所以才会梦到他吗?

还是说,他已经……

不可能,他一定还活着。

既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她就一定要找下去。

……

海城。

下了飞机之后,姜承岸想让路千宁休息一会再去医院。

可此时的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直接让司机开往海城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除了产房之外,几乎没有哪里可以说一声‘恭喜’。

但是此时的路千宁内心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感觉告诉她,他就在这里!

她按照张文博查好的资料,搭乘电梯到了23楼。

走出电梯前,刚刚拐进走廊,她眼睛瞬间睁大,氤氲的水汽上涌,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对周围的感知迅速降低。

可不远处那道身影,却是异常清晰。

那人身形高大,面容俊美。

即使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好似高定一般,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不是周北竞,还能是谁?

想到三个月的分别,想到可能的生死离别,想到这三个月压抑的情绪,她现在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只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

但是真的看到他,路千宁又觉得双腿好似千钧,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

最后,她只能站在原地,泪如雨下,最终轻轻呢喃着:“周北竞,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可是路千宁站在原地半晌,既没有听到周北竞喊她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他走过来。

怎么回事?

她抬手擦干了眼泪,发现他依然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

周北竞看上去很是不对劲,四肢僵硬,行走的速度极慢,像是一点点在往前挪。

他受伤了?

这让她的心好似被狠狠地砸了一锤,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高空坠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受伤算什么?

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会陪着他。

即使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活着就好。

男人手心里紧握的手机还亮着,赫然是姜丞岸发出的消息。

他才刚刚看到,路千宁却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波澜不惊的眸光深处压着浓浓的汹涌。

良久,他缓步朝她走过去,看着她唇角一点点欣喜起来的弧度——擦肩而过。

怎么会这样?

她猛地转身,伸手就想去扯周北竞的衣服,却被姜承岸阻止了。

“等一下千宁,你现在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路千宁抬头看向眼前的姜承岸和顾南,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们早就找到他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些信息之后,还是姜承岸开口:“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对你或者对北竞,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是周北竞最好的朋友,没有道理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可明明有了他的消息,却任凭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他,还是让路千宁的内心涌起难以言说的愤怒。

她深呼吸数次,压制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说:“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姜承岸整理了一下思路,斟酌字句开口:“我们确实在两个月之前就找到北竞了。”

眼看着路千宁的眼睛眯起来,他立即追加了一句话:“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对于我们的出现很是抗拒,每当我们提起过去的事情,更是会让他的情绪出现狂躁的状态。”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出去不远的周北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和医生聊过他的情况,让北竞见见最亲近的人,会不会不一样。可医生说,那很可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甚至拒绝治疗。所以,我们就一直拖到现在。”

此时路千宁的脑子里很乱,明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时间又无法理出头绪。

她看着前面的周北竞,鼻子发酸,眼泪落了下来:“那他的腿……”

“应该是高空坠落的后遗症,医生说没有残废就已经是好的了,只能慢慢治疗。”

路千宁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