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一愣:“你什么意思?”
沈云清斜看着她,满身肥肉,也不像营养不良的家庭,说不定吃得比谁都好,典型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我们这一路大家可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在山林里挖野菜吃,那边几个比你年纪大的阿奶尚且如此,你还需要别人养着么?”
“大家各凭本事,多劳多得,或者你有什么特长可以帮助别人,以你的劳动获得相应的报酬也可以。”
“你想清楚,这一路去京城,千里之远,你能不能受得了这个苦,受不了就不要跟着我们了。”
沈云清蹲下身,跟老婆子齐平,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只见老婆子听到第一句第二句时还满脸不屑,时不时朝沈云清翻个白眼,等听到最后一句话,吓了大跳。
沈云清明显是在赶她走!
她没了儿子,孤零零一个人,叫她一个人回蓝桥村?打死她也不回去。
可是……可是她的儿子就这样白白死了?
这时,不远处的甘叔走了过来,看着像小孩子一样撒泼打滚的老婆子,嫌弃道:“老李家的,还不赶紧起来!这样子像什么话?你和你儿子平时在村里占人小便宜占习惯了是吗?”
“清姑娘帮了我们多少?要不是她,我们早不知道死几回了,你怎么还赖在她头上了?以后指不定我们都要仰仗清姑娘呢!”
他身为蓝桥村的族长,负责大家的安全,但是对村里极个别品性不端正的,也是看不惯。
李婆子见希望泡汤,讹是讹不到一分了,说不定还会被赶走。
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仍有不甘,“那我儿子就这么白死了?”
甘叔好心解释:“他吃了宁王轿子里的点心,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找宁王!”
“我哪有那个本事去找宁王?”
“你没有本事,清姑娘有本事,你没看见刚刚清姑娘将宁王打伤了么?”
李老婆子似乎被甘叔说动了,她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没过几秒,换了一张笑脸,来拉沈云清的手,被沈云清拒绝了。
沈云清:“既然闹够了,也该走了。”
甘叔上前一步,用商量的语气说:“清姑娘,可不可以再等等?容许这些村民将他们的家人安葬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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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众人这才启程,朝宁州走去。
宁州是璃国的军粮中转大站,要从阳城去往京城,宁州是必经之路。
宁王必定也知道他们会去宁州,所以她们选择绕远路,不走官道,走反方向绕个大弯再去宁州。
这一夜变故实在太多,村民赶路的积极性不高,走了一夜,勉强走到一个小镇子里。
鉴于他们人太多,沈云清选择在进镇子一里路外的山道上休息。
这一休息,就到了下午,有人肚子饿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今日说不定没办法再赶路了,索性就好好吃一顿吧。
沈云清也掏出了煮饭的家伙,准备弄点吃得。
虽说有空间商城,里面要吃什么就有什么,但是偶尔也得当着村民的面,做做样子煮个饭,不然天天空着手却一直有东西吃,迟早要被怀疑的。
这边大家做饭闲聊,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山道下那条官道也突然热闹起来。
沈云清听见声音,站起身子朝山下望去,只见官道上一长串的队伍,每两个人挑着一个大箱子。
大箱子上绑着一条红绸带,队伍前面是一个男子身穿喜服骑着马,身后跟着一顶喜轿。
这是一个迎亲队伍,怪不得这么吵,隔几米放一串鞭炮,还有那些吹唢呐的人。
沈云清一眼望去,好家伙,后面全是抬着大箱子的队伍,一眼竟望不到头,这些多半都是女方的陪嫁了。
古代嫁女讲究陪嫁多少多少,可是现代都是将彩礼多少多少。
沈云清摇摇头,搞不懂,她反正在现代没结过婚,来到这里一路逃难,很少见到迎亲嫁娶的队伍。
在阳城境内还能见到,说明这个镇子的人过的还不算差。
可是等她吃完饭,迎亲队伍都还没走,停在官道上将她们进镇子的路堵死了,她们本来就在山道里逗留太久了,现在吃完正准备继续赶路进镇子补充物资。
这些迎亲队伍都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
不行,得下去看看。
沈云清起身往山下走去,她刚走不远,不远处的南宫峤就跟了上来,“去哪?”
沈云清抬起下巴示意
她说的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话到南宫峤耳朵里,就被他脑补一大串。
只见他顺着沈云清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又挪回目光,看向前面沈云清的背影。
她这话什么意思?是暗示我提亲吗?
她想嫁给我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借这个表达她的想法?
嗯,肯定是这样的!
等到了京城,就带她去见爹。
到时候给她一个大大的婚礼,十里红妆。
她没有钱家里也凑不出什么嫁妆,那到了京城我就要先准备这些,到时候就算是给她准备的嫁妆。
将军夫人可不能被其他人瞧不起。
南宫峤跟在后面,想着到时候婚礼上要请哪些人,名单要怎么列,甚至要请远在南疆的舅舅来,他都已经想好了跟皇上的说辞。
他在京城还有一座府邸,一直空着,刚好可以按着沈云清的喜好来摆放。
或许可以弄个练武场,她那么喜欢拿着那把黑黑的宝贝射击,跟射箭一样,得给她安排个靶场,还要一个大型沙堆,供她丢那些手木留弓单玩。
他甚至幻想未来,他将容城收回来了,就向皇上请调回京,那样他就可以每日都能看见她。
想象将军府里的侍卫跟沈云清比武,被打得很惨的场景,南宫峤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面的沈云清侧眸问:“笑什么?”
南宫峤瞬间收起笑容,故作平静道:“没什么,走吧。”
官道上的迎亲队伍刚看的时候,像是在行走,现在才发现,他们根本没走,而是一直在原地,等沈云清二人走下山,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新郎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新娘也没有坐在喜轿上,甚至连头上的喜帕都掀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此刻没有一点声音,一旁的唢呐呆呆地看着新郎新娘,就连身后扛箱子的伙计都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