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
村民纷纷收拾好包袱,跟在村长后面,等着沈云清的指令。
而洞外则是南宫峤的那些部下,也都笔直地站着等南宫峤的命令。
士兵中一个瘦弱的人颤巍巍地举起手。
“那个,我、我可以去他们那边吗?”
南宫峤身量长,站在队伍前面,一眼就看见说话的是那个书生,叫……叫什么?子林?
而他说的“那边”,正是他用手指着的沈云清的队伍。
南宫峤侧眼望过去,村民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自发地男女分开,听从沈云清吩咐。
“可以!”他冲子林点点头。
不会打仗的瘦弱书生,带着也是累赘。
就这样,一拨村民,一拨云林军旧部,混合在一起,足足三百多人,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沈云清都刻意避免与南宫峤走得过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变成两人在前面,其他人不快不慢地跟在后面。
小白拖着云娇,走在队伍外面。
南宫峤走一步瞅一眼小白,再走一步瞅一眼沈云清。
如此数次,沈云清干脆拉着他走到了小白的身旁,打算与小白一同前行。
“大将军,你看,它很温顺,不咬人。”
沈云清甚至拉着南宫峤的手,去抚摸通体雪白的小白。
可是,这一次南宫峤只顾着沈云清拉着他的手,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即将触摸到那毛茸茸的手感。
南宫峤:她就这么不顾及女儿家的姿态,与我牵手了?
下一秒,心中“咯噔”一下,手指头传来的触感,让他瞬间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彻底晕倒在地。
沈云清:“???”
害怕动物这么严重?怎么上次没事,现在有事了?
得力的属下胡然见状,又要上前掐南宫峤的人中,只是被沈云清拦住了。
她依旧掏出了那瓶绿色的液体,上一次一滴就醒,这一次应该也能行。
只是沈云清哪里知道,上次南宫峤能醒,是因为他是装晕!
“嗯?怎么还不醒?”
沈云清滴了两滴,见还没有醒,又滴了一滴,还是没有反应。
她正准备继续滴的时候,就发现南宫峤的脸上长满了红疹!
而且,越冒越多……
“这是……过敏?”
所以,南宫峤根本不是心理上害怕动物,而是对动物毛过敏?
一旁的胡然见状,瞬间就慌了神!
“清姑娘,救救我们将军,上一次将军这样的时候,差点没、没醒过来!”
因为过于紧张,胡然的话说得结结巴巴。
上一次南宫峤出现红疹,还是三年前,他带领云林军守容城时,无意间发现一只受伤的小狗。
南宫峤将城墙角落的小狗抱了回去,当晚就发起高烧,脸上长满红疹,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当时军医都束手无策,还是安阳侯派了京城的一个医师,连夜赶过来,才救回了南宫峤的命。
沈云清听完,基本知道他这是过敏的症状!而且属于重度过敏,不能与有毛发的动物有任何接触。
那算来,这次是自己误打误撞害了他?
沈云清不敢耽误,靠意念进了空间,飞奔到药店那一层,随手拿了一盒录雷他定就跑。
快要出商城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跑回药店,拿了注射的药品和注射器等。
她在现代没学过医,不过有几次自己给自己治疗的经历,这个时候,人命要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塞了一粒药丸到南宫峤的嘴里,依旧是撬开他的嘴,用水冲下去!
又拿起注射器注入药水,待一切准备做好之后,她上手去解南宫峤的衣领。
耳边传来胡然的话:“清姑娘,这、这不好吧!”
胡然不敢上前阻拦,但是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沈云清手上动作没停,三两下脱了南宫峤的一只袖子,露出一只手臂。
她侧眸白了胡然一眼:“他是个男人,能吃什么亏?命重要还是这些虚名重要?”
“命重要,命重要……”
静脉注射需要找对血管,而肌肉注射更快捷一些。
沈云清先是给南宫峤的手臂上方打了一针,为防万一,又开始配静脉注射的药。
如果手背上血管太细不好扎针,那就只能在手肘处扎大血管!
就在她眯着眼睛将注射器往上推,直到针头口冒出一点液体时,南宫峤醒了!
“这是什么?”她听见南宫峤微弱的声音。
沈云清:“注射器,救了你命的好东西!”
她凑上前仔细观察南宫峤的脸上,红疹正在慢慢消退,看来药起了效用,不需要再静脉注射了。
可是她这一简单的举动,在南宫峤的眼里,变了味道。
南宫峤刚转醒,睁开眼就看见沈云清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此时对方又凑了过来,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她她、她这么主动的吗?
她是不是见自己晕了很伤心?
她刚刚有没有抱着自己哭?有没有说一些很重要的话?
我怎么有些紧张?手心里直冒汗?
这是什么情况?
无数个问题,在南宫峤的脑子里转啊转,转啊转,就是没有答案。
因为没人回答他!!!
沈云清只凑近看了不到一分钟,哪里知晓他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哪里难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直冒汗呢?
录雷他定的副作用没有说出汗的啊!
况且他也没有高热,不会出现退热后的出汗情况。
“难道是药量下错了?”沈云清小声地嘀咕,她也是个半吊子,能把人救活已经算很有天分了。
药量没下对也很正常。
“……”南宫峤:“你坐远一些我就不难受。”
沈云清:“???”啥意思?
她抬眸对上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眼,眼尾的血痣颜色有些淡,只不过眼底的某些东西,她看不懂。
沈云清“哦”了一声,挪远了一些:“现在好些了吗?”
南宫峤点点头,没搭话,正准备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只胳膊光着。
他心中似是有一团怒火往上窜,必须要找个人发泄。
南宫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喊:“!!!胡然!”
胡然哆哆嗦嗦跪下:“在!将军,有什么吩咐?”
“我的衣服……”
沈云清抢先一步,回答道:“是我脱的,因为要给你打针。”
似是一盆冷水从头顶往下倒,将他心中的火气瞬间浇灭了,全身透着一股凉意。
南宫峤:“……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不过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心中有一丝欣喜?这么说,云娇小丫头昨天的说的那些话也不完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