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属下……”周老二知道自己要是现在还不说出实情的话,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想到昨夜办完事,自己向县丞讨要赏钱,他竟是拒绝了。
若是自己真的替他挡了这条罪名,被判了死罪,天知道他是否真的会愿意拿出千两银子来交给他媳妇?
县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的脸,生怕他说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来。
巴城催促道:“还不快些说出来!”
“属下……”周老二看了县丞一眼,县丞却迅速将目光调转过去,就好似想要把自己跟他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似的。
“都是他!是他县丞,是他指使属下这么干的!”
周老二忽然伸出手,指向角落里的县丞!
众人皆是一惊!
这事,怎么又跟县丞扯上了关系?
“周老二,你可得想清楚了!”县丞咬牙道!
“我想清楚了,大人,就是县丞他指使我这么干的!”
“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县丞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对着巴城行了个礼,“大人,我看着周老二就是眼看着自己做的坏事败露,所以就想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巴城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周老二,本官问你,换稻种一事,可否是你干的?”
周老二点了点头,“是属下干的。”
县丞立刻道:“大人,您也听见了,事情就是他干的!恐怕他早就安了想要取代我的心思,所以才想偷偷地将那稻种换掉,好以此来栽赃我!”
“还是多亏了苏神医的好计谋,这才将他绳之以法,我在此先谢过苏神医您了。”
县丞还特意给苏秀禾拱了拱手。
心里想着,他都已经做到这般,这刁妇若是识相的话,就应该乖乖的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但她苏秀禾,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县丞大人,您可千万别谢我,您的谢,我这一介民妇,可万万承受不起!”
县丞咬了咬牙,这刁妇,果真是不好对付的!
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眼下,也只能将罪名全都推到周老二的身上,一旦周老二被定了罪,那自己就能安然无虞了!
“大人,我对群山县百姓的赤子之心,天地可鉴!我万万不可能做出伤害群山县百姓的事情来啊!”县丞撩起长袍,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按理来说,他跟巴城的官阶没差多少,并不需要行跪拜之礼。
他这一跪,也隐隐有逼迫的意思。
巴城揉了揉眉心,“周老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老二如今心中后悔万分,要不是自己贪财,这破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他头上?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大人,换稻种一事虽然是属下干的,可这幕后的主使人,就是咱们群山县的县丞,柳东!属下还有一事想要禀告给大人!”
“何时?”巴城问。
县丞顿时急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话给迷惑了,如今他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定是什么样的胡话都说得出来啊!”
周老二却嗤笑一声,“柳东,你急什么?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将我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出来!”
县丞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虽说认了这些人当兄弟,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之事,他都是亲自来干的。
可周老二毕竟是跟随了自己最久的人,哪怕自己做的再仔细,他也一定知道自己不少事情!
“周老二,说话可是得讲证据的,你若是没证据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那咱们县令大人,依旧是要定你的罪!”
周老二不慌不忙的说:“我既然选择说出来,那我当然有证据!群山县附近十几个村子颗粒无收的始作俑者,就是柳东!”
“你放屁!这明明就是那旱稻稻种不适合种在咱们南方,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说到底,还是这刁妇的责任!”
周老二冷冷一笑,“柳东,你让村民们种下的,那叫稻种吗?那明明就是陈年旧稻,出芽率小的可怜,这样的稻种种下去,能长出粮食才有鬼了!”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县丞矢口否认。
“就不说稻种了,大人让你去北地寻稻种,你去寻了吗,咱们的马车根本连北地的边缘都没到,只是在外面转了十几天,拉着装满稻草的车就回来了!”
县丞的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大人,周老二这小子说的话一个字您都不能相信啊!”
巴城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官差的几句话,就定县丞的罪,但周老二说得这般言之凿凿,恐怕这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很多!
牵一发则动全身!
周老二说:“大人,您若是不信的话,就可以去北城门那边角落里一家叫狄视米店的铺子打听打听,柳东就是在那家铺子购入的陈年旧稻。若是那家铺子搬迁了,那大人您也可以派人亲自去北地调查,看看他柳东到访过北地没有!”.
跪在地上的另外两名县丞的走狗,在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周老二来。
平日里话少的他,没想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大段话说出来,连口气都不喘,看样子,这些话在他心里不知道排练过多少次了。
县丞气血攻心,竟是嘴巴一张,哇地吐了一滩鲜血!
他嘴角挂着血渍,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周老二,“周老二,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弄进县令府,才让你过上如今的好日子,现在你却这般忘恩负义!我柳东真是瞎了眼睛,才让你当我的兄弟啊!”
“什么狗屁兄弟?”至此,周老二也算是看明白了。
好的时候,大家都是兄弟。
不好的时候,那就是自己的绊脚石。
哪有什么兄弟不兄弟的?
县丞深知证据确凿,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不过周老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大人,这些事情都是周老二替我出谋划策,若不是他在背后鼓动我,我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大人,要说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是他周老二!”
苏秀禾在角落里看着这场闹剧,摇了摇头。
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却拉这么多无辜的百姓陪葬。
曾经追随县丞的那些走狗们,怕是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