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慕懿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不可能!
他给蔚绵绵的那张纸条,就是让蔚绵绵在自己的孩子跟蔚家之间做抉择,若是选择了蔚家,那么这个孩子就必然留不得,若是要孩子,那蔚家就没了。
孰轻孰重,蔚绵绵想过。
那是从小养育她到大的爹娘,蔚绵绵是有心之人,而这个孩子都还未出世,她不能为了一个孩子,放弃自己的爹娘。
是不孝!
而蔚绵绵这次过来,也只是跟慕修说,自己要放弃这个孩子。
但隔墙有耳,慕懿是不可能直接答应,他作为帝王,对外,他还是一个仁君,虽说朝堂之上有人察觉到慕懿跟以前有些许不一样,但到目前为止,慕懿并不想让人觉得他过于残暴,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还逼迫蔚绵绵做出这种决定。
“太妃,那是朕的亲弟弟,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允许你对这个孩子下手。”慕懿冷着脸,一字一句朝着她又说了句。
话语中的意思,蔚绵绵清楚。
她对上慕懿那双眸子,似乎能从那双眼中看出什么来,随后一笑,“皇上不愿意,那这个孩子自然也会如皇上所愿。”
说的是什么意思,二人心中都很清楚。
只是都说说出口罢了。
慕懿目光这才柔和了几分,看向她说着,“太妃您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随后,蔚绵绵起身,转身离开了。
虽说表面上慕懿是阻止她的,可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只是在告诉她,既然你选择了,那就去做,无需跟他说这件事。
她只希望慕懿能信守承诺,放了蔚绵绵的母亲。
回去后,蔚绵绵看了眼还在因慕懿而气得未好的太上皇,眸光稍稍颤动了下,随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找到了自己的贴身宫女。
“太妃,您要红花?”宫女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蔚绵绵。
蔚绵绵抓住她,眸光中带着几分厉色,“是,你快去准备吧。”
“是。”
等宫女去准备蔚绵绵要的红花时,蔚绵绵轻抚着小腹,眼底带着几分不舍,但她也十分清楚,她必须要舍得。
这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她不希望母亲出事,也不想让太上皇在慕懿跟前委曲求全,只要这个孩子没了,一切都解决了。
很快,那碗红花汤就递到蔚绵绵的跟前。
蔚绵绵指尖颤抖着,她此刻蓦然感觉胳膊又千斤顶重,眼前这玩红花,她似乎有些难以拿过来。
“太妃,您——”
宫女喊了声,蔚绵绵才艰难得抬起胳膊,拿起宫女手上的那一碗红花,放在嘴边的时候,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把那碗红花喝了下去。
每喝一口,就犹如一把刺刀,狠狠刮过自己的喉咙。
喝完后,蔚绵绵才把碗递给了宫女,嗓音都带着几分沙哑,“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太妃,您放心,太医已经请来了,按照您的吩咐,等会会让太医动静小点,不让太上皇听到。”宫女低着头。
“那好。”
蔚绵绵转身,她想去往屋内榻上,但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没了知觉,一步都变得十分艰难。
旁边有宫女搀扶着,到了榻上,药效很快就到了。
宫女立即找太医来处理,心里也是担忧,她不知晓蔚绵绵为何要这样做,但蔚绵绵下令,她也只能照做。
只是屋内,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却没见人进来。
按理来说,小产不会费很大的功夫的,宫女请来的还是最厉害的太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怎么回事?
正想着,门蓦然被打开,一人走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向宫女,“太妃落胎后血流不止,我恐怕还需要找人来帮我。”
“此事不可惊动太上皇,我去叫人来。”宫女也着急,她说完就想去找人,却回过头看向太医,“您一定要治好太妃。”
“是。”.
宫女正要找人的时候,却撞见起身要来找蔚绵绵的太上皇,如今太上皇的身子不适,一直在强撑着,因醒来屋内无人,他就想出来找蔚绵绵。
却一出来,就见宫女慌慌张张的。
他嗓音虽说有些虚弱,但开口之际还是带着几分威慑力,“慌慌张张做什么?”
“太上皇,您醒了,奴婢,奴婢……”宫女也不知道如何说,在太上皇跟前,一切的伪装都没用。
那双阴鸷的目光,让宫女害怕。
太上皇皱眉,似乎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到底怎么一回事?”
“奴婢……”
宫女吞吞吐吐,让太上皇更是不怒,压低嗓音怒喝一声,“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上皇饶命,奴婢也劝过太妃,可是太妃执意要这样做的。”宫女跪在地上,朝着太上皇疯狂磕头。
好歹也是当今的圣上,这威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太上皇脑袋一阵晕眩,“到底怎么一回事?”
“太妃她喝了红花,落胎之后……出血不止……”宫女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太上皇。
她能感受到太上皇的愤怒。
那股怒火,狠狠打在宫女的身上,宫女感受到了窒息感,但是又想到如今的状况,小声的说着,“太上皇,奴婢要赶紧去找人救太妃。”
“你——!”
太上皇想说什么,但身子摇摇欲坠,他感觉浑身泛着疼,喉咙处涌上一股血腥味,随后吐出。
血溅了地面,太上皇也倒在地上。
殿内的嬷嬷瞧见了情形,立即冲上前去,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嬷嬷,太妃让奴婢熬了红花,如今落胎出血不止,现下怎么办?太妃不想让人知晓这件事,能请来一个太医已经是尽力了,而且若是咱们这出了事,还不知晓闹成什么样子。”宫女也是担心害怕的要死,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自然是清楚宫内这两位的性子。
自家主子不愿意说,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懂主子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