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这才放下黄玉衡,朝他脸上喷了一口口水,扬长而去。
黄玉衡赔了夫人又折返,心情差到极致!
他算到赵锦儿手里可能有《增补秘术》,就算没有,偷几本鬼医手札回来,也不亏。
但自己还要在太医院发展的,不好出这个手,便想让楚公公出头。
表面上,他说的是跟楚公公各分一半功劳;背地里,他早就打好主意,到时候直接买凶先抢再杀,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医书霸为己有。
他不知道的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
赵锦儿预料到有人偷书——夫妻俩喊裴枫回去帮忙藏书——后脚赶去的楚公公一无所获——空手而归的楚公公,又被夫妻俩巧遇——秦慕修当即使一招移花接木隔山打牛,把他支到了安乐侯府——天知道安乐侯府里竟然真的有半本《增补秘术》!
——从安乐侯府偷到书的楚公公,认定黄玉衡耍他——正要去黄家找黄玉衡算账,居然迎来了黄玉衡暗中收买的杀手——
双方一通操作猛如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诡异的局面。
他斥巨资,请来座山雕手下三个恶匪,去对付楚公公,却不料,那个该死的阉人,竟然有这么好本事。
轻松手刃三个恶匪,全身而退!
医书没有搞到手也就罢了,赔给座山雕三千两银子也算了,最要命的是,楚公公现在不见了!
怕就怕他回到京城,跟魏总管告自己一状,以魏连英在京城的势力,自己在太医院就别想混了。
……
暮色降临,三个欣长的身影,从寺院鬼鬼祟祟摸出来。
正是秦慕修和赵锦儿,还有个被拉来帮忙的裴枫。
裴枫昨天一夜没睡,今夜又被拉出来,那酸爽,简直了。
“我求求你俩,能不能再惹事儿了?”
赵锦儿嘴上扎着一块黑巾,显得很可爱,“裴大哥,那是一条命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阿修说那人就是到你家偷书的人,我说,你是不是圣母下凡,人家都偷你了,你还救他?”
赵锦儿撇撇嘴,“三把大刀砍向他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让我和阿修躲起来,也不算坏透了吧……阿修说他是个阉人,到底可怜,没准是被从宫里赶出来,日子没法过了呢?”
裴枫看向秦慕修,“你媳妇真是个仙儿。”
“那肯定,又温柔又可爱又善良的小仙女,不像你媳妇,河东狮、母夜叉。”
“……你你你,秦慕修,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啊!”
“嘘!别吵了!那里好像有个人。”
漆黑幽深的小巷中,一个蹒跚的影子,跌跌撞撞朝他们冲来。
越靠近,空气中的血腥气就越浓。
想到离开时,那阉人都快断气儿了,赵锦儿毫毛竖起。
“该……该不会是咱们走后,他就死了,现在又诈尸了吧?”
“呸呸呸,深更半夜的,你别吓唬人!”裴枫也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唯有秦慕修,定睛朝那影子看去——他一个重生的鬼,还能怕同类不成?
那踉跄的身影,不是旁人,竟然真是那个阉人!
他并没死。
昏迷了一天,这时候刚刚被骤降的气温冻醒,就从杂物堆里爬了出来。
动作过大,挣开了赵锦儿给他简单处理过的伤口,鲜血又汩汩地流,才会发出这么浓厚的血腥气。
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人。
“你、你没事吧?”赵锦儿看着他沾满血污的脸庞,吓得小心脏直跳,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楚公公怔了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半晌,才皱皱眉头。
“我,有事?”
三人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懵。
“他怎么了这是?怎么看着有点傻?”裴枫小声问道。
话音未落,楚公公双目瞪大,痛苦的敲了敲头,“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谁?”
他脑袋上也有个血窟窿,这么几下一敲,两眼一翻,又咕咚一声倒到地上,昏迷了。
赵锦儿连忙墩身,将随身携带的小药箱打开,把他身上的几个大血窟窿重新堵上。
“他受伤太重,失血太多,可能有点迷糊。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伤到了头,脑袋不灵光了。”
裴枫咽口口水,“嘿,还真傻了!现在怎么办?他这个鬼样子,咱们把他弄哪里去啊?带回寺院,怕是不妥。”
秦慕修揉揉脑袋,“你能不能……”
“不能!”看丫这支支吾吾的样儿,就知道肯定又没好事。
秦慕修叹气,“那我俩把他送回镇上吧,让叔和莲婶帮忙照顾一下。”
赵锦儿点头,“我看行。只是拉个这么重伤的人,得去雇辆马车,还不能走太快,要不会颠开他的伤口,如此,明天一早,肯定赶不回来,病人们怎么办呢?”
“行行行了,别在这唱双簧了,我送!我送还不行吗?”裴枫一脸暴躁道。
赵锦儿缩着脖子调皮一笑。
秦慕修也忍不住笑道,“天上不只有三圣母,还有二郎神呢,一家的,都心软。”
“再叽歪我就撂挑不干了,你俩爱谁谁去吧!”
秦慕修和赵锦儿都赶忙闭嘴。
裴枫去雇车,赵锦儿和秦慕修则是留在原地,把楚公公的伤口重新仔细包扎好。
把他抬上车的时候,赵锦儿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些金疮药,“带给莲婶,让她每天给换一次,连续换七天,就可以拆。”
悄悄回到寺院,已是四更天,累得快散架。
刚进房间没多久,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赵娘子,秦公子,睡了吗?”
是郝师爷的声音。
郝师爷不会无缘无故半夜来喊人,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赵锦儿立即坐起来,“没呢,郝师爷请进。”
事发突然,郝师爷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推开门冲了进来,“又来了一批病人!”
“啊?”
赵锦儿立即披上外衣和罩袍,面巾也戴上了,做好接诊的准备。
“哪里来的?”
“要有疑似症状的,都得送过来集中隔离治疗,想来应该不会传播太多人。”
三人匆忙赶到最大的佛殿,果见地上的简易床铺上,七倒八歪的睡了二三十个人。
赵锦儿头皮都紧了。
立即开始干活。
未免传染,这些病人脸上都被按要求戴了面巾。
掀开第一个病人的面巾时,赵锦儿愣住了。
“怎、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