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你都安排妥当了那我就不管了。”
她并不担心二妮会吃亏,那几年学校那么乱这丫头都能不沾惹事,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对上老丁家那一伙儿比她多活几年的人相信也能应付。
“那姐你想到小舅那边怎么处理了没?”
说完了老丁家那边,二妮趴在丁鱼耳边小声询问。她们跟外间小舅住的就隔了道高粱秆串成的隔墙,二妮怕这会儿小舅还没睡,不敢大声问。
丁鱼拍拍她肩膀,无声回答了她。
她暂时还没头绪。
二妮也是愁,不管那高考恢复不恢复,小舅的年纪不小了,早就该找媳妇了。可小舅现在仍是有家归不得,想把户籍从程家那边迁出来那边还卡的死死的,就是故意为难。
过了几天二妮带回来一封信。信是蒙叔写的,而信封里面还有一封是给方氏的。
给丁鱼写的信就是交代了他如今平安回家了,也确实是他堂姐找了关系才把他好不容易弄回去的,家里的情况比他想的还糟糕,他们对家至今还揪着不放,因此他并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虽是不敢动作,不过蒙叔也没什么都不做,而是按照丁鱼的设想打听了一下,那边确实是弄全新身份的好选择。不过,两边暂时还不通行,想要过去必须走偷渡,然后过去了再过来又更复杂,必须要官方的许可。所以,让方氏一个人过去的话确实太危险,要再等等。
不过,他觉得暂时可以找个更偏远的村子给方氏先办一个临时的身份。就算过去的时候路上有这么个临时身份也能坐车、住店什么的。
跟丁鱼猜想的差不多,看了内容后丁鱼倒是不觉得失望。倒是陈参仲,原本就对蒙叔回去抱着不看好,这会儿更是直接扔了信纸,嗤笑一声。
炎炎的夏日就在知了一声接一声,声嘶力竭中度过,转眼又是一年秋收的到来。
今年的秋收因为种的少,山里没用两天就收干净了。然后接下来丁鱼还是如往年般进山囤积各种山货。
只是,没囤积几天就传来了小草要在下个月出嫁了。
丁鱼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问,“不是说秋收后相亲订婚吗,怎么是出嫁,是你说错了,还是听错了?”
“是出嫁,据说是男方那边的奶奶年纪大了,夏天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怕一个不好.所以,那边想这几天就走走过场,然后下个月直接出嫁。”
二妮说起来脸很臭。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玩的最好的小姐妹,一起长大的情义尽管因为她跟小舅的事闹了尴尬,从那后两人都不在见面,可她听到小草家竟然因为男方在原有彩礼上再加上一辆自行车就答应了男方家直接跳过相亲就结婚,还是为她感到担心。
为此她打听的清楚,那辆自行车小草家到时候会扣下,不会给小草陪送过去。这样到了男方家,小草是进门就要直不起腰杆子了。
丁鱼没管这丫头,她一直盯着小舅看。
从小舅面上虽然表情微动,但并没有露出多少其他表情来看他该是早就知道了。
而让丁鱼更加确定的是,在二妮准备过些时候给小草去添妆时给二妮拿了二百块钱,又问丁鱼要了手表票,让二妮去县城的时候买一块手表当做是二妮买的给小草送去。
小舅没打算瞒她们,做这些做的坦荡,丁鱼也爽快的拿了手表票出来,还叮嘱二妮买块好的。
而二妮也不吝啬,买了块一百六的上海牌的女士手表给小草在那天送去了。
说的当然是二妮自己送的,不过她当然也知道这东西不能让小草的爹娘看见了,表面上是送了一块丝巾,手表是暗地里拿给小草的。
有些人,注定了有缘无分!即使开始再美好,最后都会惨淡收场。
就比如小舅跟小草,丁鱼并不是钱多的没处花,即使是小舅的钱,那也是钱。她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借由二妮的手送给小草,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彻底断了小舅对小草的那丝丝痴念。
从过来到现在,小舅一直心里放不下她看得清。
能以这样的方式斩断她求之不得。
十月初小草出嫁,丁鱼远远望了眼那热闹场景。对方家条件确实好,来接的人很多,新郎骑着自行车,其他结亲的也有部分骑得是自行车,跟在他左右。剩下的坐驴车,车上放了好几个大红包袱。
而小草家这一天也热闹的紧,差不多大半个村里人都来吃饭了。
农村摆流水席都是摆在外面的,一整个村里都跟着吵吵嚷嚷,热闹的不行。
这场流水席上的菜色被村子里评头论足了好多天都没消停下去,一直到十一月初才被一个更大,更爆炸的消息取代成为了这场婚事在村里关注度,成了最新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高考恢复是十月就宣布的,但因为后山大队消息太落后,即使是这么震撼的消息也延迟了好多天才传进了村里。
10月人民日报头版头条《高等学校招生进行改革》,宣布中断了十年的高考恢复考试,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各地。
丁鱼拿着宣布恢复高考的报纸一直悬着的那颗心这会儿落了一半到实处,剩下的另一半相信只有到高考完才能彻底落地。
二妮睁大了双眸崇拜的看着丁鱼,眼泪汪汪。
“先不要高兴这么早!中断了十年,你不看看得有多少人参加这一次高考。狼多肉少,这其中还不乏那些天才,就你那成绩,不是我说,在咱们县里还能看看,要想考的上,接下来就要更努力了。”
不是她打击二妮,她自己也没信心一定能考上。就像她自己说的,跟天才比起来她们唯一占优势的就是提前知道,比别人多学了一年多,不,她自己是一直在偷偷学。但天才何其多,更何况还堆积一块。所以,时间越靠近这一年丁鱼的心就七上八下没停下来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