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
陆震之站在窗前,握着单筒望远镜的手缓缓放下,搁置去了一旁的盘龙雕木赤金几上。
潇副将过来禀报说:“爷,简微樱下去了。”
“桐儿怀疑你是段倾宏,”陆震之把双手在侍女收集好的露水中过了一遍,再拿锦帕擦拭一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啪地丢去水中,右手背上的刀疤增生似乎明显了些,“要过来杀你。”.
潇副将俯首恭敬,不敢看九爷,只说:“末将就算剔骨验身,也是潇浦。”
陆震之转过身来,左耳垂下象征身份与地位的玉饰颤了半颤,便在男人的沉稳呼吸中,逐渐停止摆动。
他那深陷的眼窝,湛黑又平静的眸子,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便剔骨。”
潇浦一怔,微微抬头,但没去看九爷的眼睛,视线只到他那微动的两道胡须上。
这短而整齐的深墨色胡,令潇副将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是!末将,遵命!”
鬼市岸口
傅桐儿倚在由易怀里有些困意。
他们是子夜后出来,现在,又在这地下之城,天上又挂着不正常的血月,仿佛来到阴间般。
傅桐儿倚着倚着,头就一颠,被由易的手接住,再次托去肩膀上靠着。
“小黏人精,我们要到了。”由易对傅桐儿的称呼又改了。
甸婆咯咯一笑,把船慢慢靠去岸口,也不收桨,只把脸隐在斗篷里,露个鼻尖儿,幽幽道:“客官,可到了,祝你们,有命来,有命回去。咯咯,咯咯…”
傅桐儿瞬间坐起,头皮麻了一阵又一阵。
船首碰到了大石块垒成的岸口。咚地一声闷响,到了岸。
岸上便是长长的街道,街边是一片长红的彼岸红花。
一根一根细蕊,在行走的蓝焰灯下,像是随时要猛长起来的食人花。
看到有上面的人来地下鬼市——
那些穿着殷红落纱拖地的鬼市人,就一个个提着蓝焰灯朝傅桐儿的这艘船靠近……
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在蓝焰灯的火苗下,像一个个诈尸的活死人。
由易扶着傅桐儿起身,傅桐儿却摸着身边的亭阳郡主挽上,被由易一把拉回怀里紧着,边紧边收拢,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垂眸着傅桐儿雪绸下闭着的眸子:“羞什么?跟你说了多依赖我,幻境里那么黏我,出来也学着黏我些。”
“肃……肃哥…别别这样。”傅桐儿的双手不知放那,既不敢放由易身上,也不放下。
哪知由易忽然抬起另一只大手掌将傅桐儿的两只小手一握,扯去胸膛上按住:“你在幻境那般黏我,拿出一半儿来!”
说着头也不抬喊船头的左千羽:“左都督,把你的女人牵好!别让她单着!”
左千羽都督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闲工夫管这里,那些岸上的红罗纱鬼市中人,正不怀好意地靠近这艘船。
“由将军——女孩子们在一起,让她们处处又如何。你的控制欲太强了,当心哪天她受不了你。”
亭阳郡主吐了吐舌,对傅桐儿小声说:“你可得注意,如若九爷真是来调查鬼市地下产业链,那么从我们进来这里,到现在上岸,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与由将军最好还是分开些。九爷,不是你说分就能分的。他,很可怕的。”
说完,走去左千羽身边,轻唤了个“羽哥。”
“你来做什么,到我身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