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之双手撑在马车座上,闭上眸子弯下身躯,一言不发。
以为她回来是舍不得他,以为,她还爱他。
初见,羁绊,相恋,接吻,抚摸,携手,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
自从南巡,就生出一些事来。
陆震之越想,越觉得情绪上涌,又极力压制,他抬起手掌,拇指揉着眼头。
玉扳指瞬间上一片浸润。
惠王道:“不走么?都什么时辰了!”
潇副将也问:“九爷,咱回吧!”
“等,她会回来。”
陆震之清了清喉咙。
惠王睨了一眼他九皇叔,这声音,难不成,泪了?
“都快寅时了,她哪里还会回来。潇副将,回行辕,九皇叔需要请大夫。”
陆震之:“继续等,本王的猫儿会回。”
惠王起身:“无可救药。”
说着,出去,亲自驾马车。
“九皇叔,她若真回来,又怎会找不到路?您老要再不休息,大燕可就要动荡了,这上阳郡城的事情又还没完,您要是出事了,晚辈如何与父皇交代?”
马车开始前进,潇副将随在车窗旁。
陆震之一拳打在马车上:“停车!”
惠王高声道:“她归不归,您老都需回行辕。九皇叔这么大个人,居然还任性起来。莫不是被傅桐儿那丫头片子传染了?”
“陆启轩——!停车!”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回了行辕。
潇副将放好垫脚凳。
惠王起身去拉开马车门。
回头看一眼他九皇叔,见他从头到尾就那个姿势,弯着高大的身躯,两肘撑着膝盖,双掌扶着面容。
一言不发。
“九皇叔还在想那丫头。你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九爷清了清嗓,异常平静道:“你不说话能死么?”
惠王微微叹口气,过来扶住九爷:“她若真回来,九皇叔去哪她都会回,她若不回,铁了心要离开,您就算在马车上等一辈子,也等不到,她眼睛看不见,您还那么凶她……算了吧,她不会回了。潇副将——!”
马车下的潇浦应声上来马车。发现九爷已然不太对劲。试探问了句:“爷,您没事吧。”..
惠王:“还问个什么,把他老人家扶下去,不然他要在这里等到死。”
潇副将看去九爷,过来扶他:“爷,回去慢慢等?”
“嗯。”陆震之声音沙哑浑浊。
潇副将叹口气,和惠王一起将陆九爷扶下去——
谁知,刚一下马车,九爷就一下子栽倒,昏迷不醒!
惠王立刻手脚并用稳住九爷:“九皇叔!九皇叔!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清晨,阴雨绵绵,上阳郡城的大街小巷里,油纸伞五颜六色。
横贯的上阳郡城的河道,雨水在河面化成一个又一个圈。
行辕外,重兵把守。
惠王,潇副将,许军师,杜参将,守在正房大院内寝。
进出的侍从,里里外外。
所有觐见摄政醇亲王的官员皆被劝返。
济世医馆的邱老大夫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九爷扎了针。
惠王坐在一旁镇守着。
许军师对潇副将道:“傅姑娘跟由将军怎么不在?”
潇副将靠在高榻上,抱着手臂道:“昨夜九爷吼了傅姑娘,由易那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趁机把傅姑娘带走,把爷的女人抢了!不仅如此,还当着爷的面,对她又抱又亲,爷火气上头,又吼了傅姑娘,两人彻底完了。”
杜参将惊讶:“不会吧,傅姑娘那么爱爷,当初以为爷被烧死,还跳河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