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快正午,外头银装素裹,雪梅开得极好。傅桐儿睁眼时,以为自己又昏睡了多日,便喊来了巧儿。
“巧儿,我睡了多久?”
巧儿欣喜道:“小姐醒着的日子越发长了。听爷说,您昨个午夜醒过,这会又醒了,小姐,您的身体开始好转了。”
傅桐儿微微一笑,看来昨夜九爷抱着她睡了一夜是真的。那个男人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身边空荡荡的枕头上。
“九爷回了吗?在府吗?”
巧儿过来伺候傅桐儿起来道:“九爷一早便上早朝了,这会还没回。不过,他说,正午用膳前一定回来陪小姐。这会应该在路上了。”
“巧儿,给我梳妆。”坐在镜前的傅桐儿看自己面容惨白,又道,“画个薄妆吧。这样子,九爷看着也欢喜些。”
巧儿道:“好的小姐。哦。对了,九爷嘱咐说,若小姐醒了,一会要把药喝了。”
“好~”傅桐儿慢慢站起来,“陪我出去走走。”
巧儿忙上来扶住她,边走边说:“九爷说,小姐若是醒了,可在门口转一转,但不能长时间在外面。”
“他可真啰嗦。知道了~我也没什么气力。”
巧儿取了斗篷给傅桐儿披上,快步前去开门。见府内一派银装素裹,白雪茫茫。
傅桐儿不由打了个寒颤,果然。她的身子大不如从前。这时,见了几个丫头在门前大院内拣寒梅。就走了过去。
丫头们看见傅姑娘过来,纷纷俯首尊称一声:“傅姑娘,您起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回傅姑娘,九爷说,姑娘房前,应当好生修剪枝丫,这样,姑娘醒来,看到满院雪梅盛开的样子,心情也会好些。”
九爷……
傅桐儿听着,不由再次想起昨夜那个男人的怀抱与温柔来。经过这次死里逃生,他仿佛刻意在隐忍他在战场时养成的狠辣,他尽可能地去温柔,即便是昨晚的亲吻,与肌肤上他手掌抚弄的力度,都与之前在军营那次,要温柔得多,想着这些,她不觉心跳加速了些。
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落地声,傅桐儿低首看时,并没瞧见什么。
只是这府里突然多了许多人。
“九爷还没回吗?”傅桐儿问。
一个丫头说:“这个咱也不清楚。爷平时太忙,日夜进宫与圣上商议国事。常常要到很晚才回府,或者几天回一次府。不过,自从傅姑娘出事后,爷几乎都在府上。今日或许是还没忙完,傅姑娘,您再等等,主子爷忙完了自然会回来陪姑娘。”
傅桐儿想,也是,九爷一朝军机大臣,摄政王,又是“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闲着。
西边长廊仪门处,丫头们陆续端着一盆盆高半尺的“小苍兰”从台阶处下来,接二连三放下。芳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雪白透着嫩黄,甚是好闻。
丫头们说:“爷总算让府内添些颜色了。”
“可不是,听说是傅姑娘爱花草,也这才去命人寻了来。”
只是……
傅桐儿不觉摸了摸脖颈,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那根红线,更没摸到那枚玉扳指。它不见了!
它不见了!
它丢了!
傅桐儿半醒的灵魂突然一下就醒了,她忙低头四处寻。
却怎么也寻不见。
又去了所有经过的游廊、庭院,仍然不见。
红梅下,焦急的人儿已经心慌。
掉去哪里了!
明明醒时还摸着的,这会子就不见了!
巧儿见她主子低头找东西,忙过来询问:“小姐,您找什么?”
“那个扳指。”傅桐儿头也不抬,鞋子袜子也湿透了。
“巧儿帮您找。”说罢巧儿也开始低头在雪地里照。
只是这厚厚的积雪,明晃晃亮眼。
那扳指又与这颜色相似……
“小姐,怕是找不到了…”巧儿寻了多地矮丛,也没找着。
“胡说~”傅桐儿忽而一阵眩晕,“它,找到它~”
“小姐,您和九爷好不容易和好,……”
“巧儿,你回去!”傅桐儿有些生气了。即便是待她如此好的九爷也比不上扳指的主人。
“小姐!”
“走!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