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桐儿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黑得不见五指的山洞里。
她两手抓着九爷送的炽血狐裘斗篷边,裹了裹自己。而后,站起身都不带犹豫地朝祝权染走去。
山洞外白雪反射的冷色阴光照射着洞內凹凸不平的地面。
应是走得急,傅桐儿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左手边跌去……
“啊!”
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怀抱挡在她面前,腰间也被两只手臂环住。祝权染看着受惊的傅桐儿,心里多了些怜惜。
傅桐儿忙推开他:“对不起,我一时没站稳,冒犯你了。”
祝权染笑了:“为何不尝试接受本世子?他能给的,本世子也能给,他给不了的,本世子照样能给。”
说着,再次伸手去扶傅桐儿——
傅桐儿立即抽出手臂,退了一步,低着头说道:“即便我与他分开,世子爷也不可碰我,世子爷若是真心喜欢我,也得照规矩来,一步一步,不可无礼。”
“这么说,姑娘是给我一个机会了是吗?”
傅桐儿没接话,低着头,两手紧裹着九爷送她的赤血狐裘斗篷,从祝权染身边走过,经过处,馨香袅袅,恨不得勾了祝权染的魂。
眼见着她步子碎碎出了洞口,祝权染快步跟了上去:“好。依照姑娘所言,本世子按照规矩来,回去后择日去姑娘母国,按照祖制下聘。”顿了顿又说:“姑娘,别乱走,现在虽然没蛇,但野狼却多。”
傅桐儿说道:“相信你能保护我。”
这话说的只是表面意思。却在这齐国世子心里扎了根。
“那是当然。本世子可以护你一世周全。”祝权染跟了上去,伸出手臂道,“姑娘说的本世子都愿意去做。若姑娘不介意,扶着我的手臂走会更稳当,山间积雪厚,路滑不安全,本世子对姑娘既想护着,也如姑娘说的,会给姑娘最起码的尊重。”
傅桐儿抬头看去这个男子,见他此时严肃认真,又看着脚下积雪堆积的山间石板路,想了想,便抬了手,搭在齐国世子的手臂上,让他扶着下了石板路。
山间夜晚更是阴寒,两人间默不言语走了一阵,南边是高高堆砌的石块,积雪覆盖在长出缝隙的野草上,北边是参天的野树,若是不小心从北边跌下去,骨折是免不了的。
傅桐儿开了口:“你跟我讲讲,九爷在战场上什么样?有多可怕?有多残暴?”
她想他了,想通过另一个人的描述去勾勒他凶残的一面。
祝权染走在外边,他的个头比九爷差不离,高出傅桐儿一个多头,将傅桐儿扶得稳稳妥妥,说道:“呵,你真想听?不怕睡觉时做噩梦?”
“不怕,我想知道。他从来没说过这些。”傅桐儿突然停下脚步,仰面叹道,“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祝权染道:“你都放弃他了,还了解他做什么?”
傅桐儿转过身面向祝权染:“世子爷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说去我母国求娶我。既然世子爷介意,把我丢这里也未尝不可。”
听着这段话,祝权染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遇上玩弄人心的高手了,尽管这小姑娘眼看连20岁都不到。
“你明知道我不舍得。”祝权染说出这句话后,自己身体微微一颤,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因为,他是认真说出这句话,发自内心的一句话。可他此来大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刺杀大燕摄政王爷,助齐国国君攻打大燕……
如果他不是以现在身份与她相遇,该多好!祝权染心里一阵叹惋和心痛。
风雪中两人对而站立,她想着九爷,祝权染想着她。
祝权染甚至有些后悔在遇到傅桐儿时,说出那番:“是他怀里温暖,还是我怀里舒服”的暧昧之话来。他陷进去了。巧的是,他已玩够了,年已二十又九,早就想成个家了。之前有多少提亲的王侯将相之女想嫁给他,都给糊弄过去,现在,没有谁提亲,是他自己想去提亲——而不幸的是,对象是大燕摄政王的女人!
“我会处理好那些事情,也有耐心等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傅桐儿笑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诚意来解决,比如,她的心里,装的是九爷,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除非,把她的心挖出来,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