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僧笑而不语。
路边两排人家,全都家门紧闭。街道上一个灯也没有,北风呼呼,寒雪纷纷,雪越下越大。
空荡的街道阴森可怖。
“姑娘方才说与那位摄政王爷吵架,全染认为,恐怕不止吵架,那位摄政王爷可在全城通缉你,怕是要姑娘你的命。”
傅桐儿听到这里,不禁想起惠王殿下的话,九爷对她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好的时候,军法处置,甚至全城通缉,呵,心痛于是改口道:“我与他已无可能。此番出城只为回到母国。”
“既然如此,不如看看本世子?”
“登徒子!”傅桐儿裹了裹九爷送的赤血狐裘斗篷。
“姑娘冷?在本世子怀里还冷?”
“你若再无礼,我就跳下去。”
雪地僧笑道:“难怪那位三十而立的摄政王爷会喜欢你,长相是乖巧,性格却泼辣,让人好喜爱。”说罢,抱住傅桐儿腰肢的手臂再紧了紧。“本世子爷也喜爱。”
“你!”
“只不过此番来大燕有要事在身,既然姑娘已与那位摄政王爷无关系,那本世子择日去姑娘母国求娶姑娘,本世子定能护你一世周全。”
“不必,我对你没意思。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你,排不上号。”
马儿已到了小李庄的东头,靠近了渭水,远远看着黑压压山脚下有一个纸灯笼,诡异地透着红光。
傅桐儿远远看见,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怕,本世子在这里,能护姑娘安全。”
雪地僧说得极为轻柔,腰间的手臂也略松了些,手拉着缰绳驾着马儿踩过积雪。
走到空旷之地后,风雪更大,傅桐儿不由闭上眼睛,抬起手挡住前面的朔风。
忽而,觉得前方一片黑,风雪没了,甚至还有男子的体温,睁眼一看,是齐国世子抬起拉缰绳的手臂,用宽袖挡在她身前,把寒风和大雪都防在外面——
这人……
她转头看去这个高大的男子,见他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稳稳御马前行。风雪再大,也吹不到她身上。
“本世子说过会护你周全。”他的声音很轻,柔和得像说着情话。
快到客栈前,雪地僧高声道:“来客人了老板!”
不多时,就听里面喊道:“金掌柜,金掌柜,财神爷来了。快,快去准备了。”
雪地僧淡淡一笑,低声对傅桐儿说:“这家店不对劲,但你别害怕,万事有我。”
话说完,那门嘎吱一声打开,两个男人从里面笑嘻嘻出来。一个二十多岁,小身板,身子薄;一个三十来岁,瘦削脸,也是身体瘦,高那小身板一个头。
“老板,还有房间住?”雪地僧问道。
“哟,这年头,和尚也娶老婆了。”
傅桐儿一听,气得捅了身后雪地僧一肘子。
雪地僧笑着,一权杖戳到那三十岁男子脸面上:“你这斯,休要胡说!这是舍妹。给我准备两间上等房,要连着,舍妹怕黑,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宿在她隔壁。”
那两人相视一笑:“有的,有的,寒店正好余下了两间天子甲号房间,就在楼上,请随咱来。”
雪地僧下了马,又接了傅桐儿。“小个子”过来牵了马,下了解头。
傅桐儿跟在雪地僧身边。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两人进了金禅客栈。
一进去,便是一座高堂。隐隐约约有股血腥的味道。四周布满灰尘,桌椅板凳歪歪扭扭地摆在大堂内,一看就不像是正儿八经的客栈。
“两位请。”中年男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姓金。他领着二人上了二楼。台阶咿咿呀呀地似乎很久没有修过了。
整个客栈里只有两盏微弱的烛光。
隐隐约约,傅桐儿似乎看见前边一扇门里,透着一双杀人的眼睛。
“我们还是离开吧。”傅桐儿牵了牵雪地僧的衣袖,轻声道。
“别怕。”雪地僧压低声音,边走边说,“这几个腌臜泼才还奈何不了本世子。如今天色已晚,荒郊野外常有棕熊出没,出去定然是个死。不如宿在这里一晚。本世子会护姑娘周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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