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帆跑了。
偷偷跑的。
带上他肚子鼓鼓,还在不断打饱嗝的狗兄弟、猫小花和蛇侄子,再次走进了昨晚的山涧。
刘一勇还想看住他?
哪那么容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在的陈玄帆就是一只为了灵田里的黄精,急于去送死的鸟雀。
一眼看不着,连蹦跶带飞蹿的人就没影了。
气的刘一勇指天骂地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天的黄精冰糖水喂养下来,甲字队军卒的士气和战力,也的确是恢复了许多。
看了眼边上还冒着热气的大锅,刘一勇又叹了口气。
扪心自问,他心里也舍不得这块大肥肉。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次错过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去就去吧,陈玄帆这么谨慎小心的人,还带着一只格外怂且识时务的小丑狗,就算真遇到了不测,跑应该还是能跑回来的。
这是在灵幽小洞天里,不管怎么样,大唐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这就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大不了就是被发配出去执行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当然,刘一勇他们也想过,黄精田的主人有没有可能是大唐之人,最后的结论是绝无可能。
因为是大唐之物,在洞天之内,没有必要遮掩。
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与各方分润后拿走自己该得的那一部分,才是大唐的行事风格。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首先灵幽洞天之内的这些妖鬼,就会主动承担守卫的责任,看守好灵田杜绝其他人的染指。
惠而不费岂不是正好?
说白了,这些灵品黄精还没珍贵到让大唐破例的程度。
所以,就只剩下两个可能。
一是妖国的山猪洞在之前的狩猎中发现这处灵田。
二当然就是灵幽洞天之人,在狩猎场内开辟了这处黄精灵田。
接着通过黄精的种植不仅需要看护和守卫,还需要经常照料浇灌,就不难判断出黄精真正的主人所属为何了。
既然大家都是在偷,那就别客气了,各凭本事。M..
陈玄帆带着狗兄弟猫小花还有蛇侄子,再到黄精灵田这边,他料定了独牙等小野猪精不管乱叫唤,动起手来就不顾及了许多。
刚开始落下第一铲子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担心。想着,能被山猪精们这么忌讳的存在,估计也是自己等人惹不起的。
招惹来了,恐怕是大祸事。
可是等挖起来之后,就将这些都抛之于脑后了。
眼睛里就只有地上快要被挖出来的黄精,就连边上的山猪精他都不管了。
挖。
赶紧挖。
挖出来带回去。
今天也得多挖点。
胡思乱想只会浪费时间。
可是这黄精却是越到最后越难被挖出来了。
虽然陈玄帆挖坑的技巧在不断的熟练,动过越来越快,但花费的时间也在增加。
之前山猪精们已经挖了两天了,从挖出又填平回去的坑判断,它们只挖走了七根左右。看来昨天晚上属于是超常发挥了。
随着好挖的都被先挖了出来,剩下的品相差的陈玄帆又不想要,使得他这一晚上忙下来,还是只挖出来两根黄精。
而且比昨天还要累的多。
独牙它们那边也差不多,比昨天少了,但也比陈玄帆多,它们挖出来了三根黄精。
当然,这是从数量上判断,如果是看药力的话,说不定是谁占了便宜。
由于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所以这一晚上也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
“伙长,你回来了?辛苦了。”
“嗯,不辛苦。”
回到营房,在军卒们害怕又期待的眼神中,陈玄帆先去看了一眼,走之前留下的一锅黄精冰糖水。
看到快喝完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行,都是知道好歹的家伙。
看来一晚上都没偷懒。
不过马上就又是一皱眉,背着手好似地主老爷检查长工干活一般,指指点点的说道:“这怎么还剩下一点啊?赶紧都喝完。”
指点完,摆摆手,转身往营房内走去,边走边道:“我先回去睡会儿,等我睡醒了,就会再熬一锅新的,你们看着办吧。”
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虽然精神状态和体力都不成问题,但还是感觉有些别扭的。
陈玄帆决定先打坐修行两个时辰,就当是睡觉了。
也将体内的黄精药力炼化,好迎接新成员的入驻。
目送陈伙长离开,军卒们都是互相看了看。
脸上的表情都是有喜有悲,扭曲难明。
“伙长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又挖来黄精了?”其中一个碰了碰另外一个,问道。
“嗯,没听见伙长说要再煮一锅吗?”
“那也有可能是昨天剩下的那根呀。”还有人记得,陈玄帆昨天是带回来三根黄精,只煮了一根。
“哼哼,你还是不了解咱们陈伙长。我一看就知道他又有新黄精进账,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催咱们快点喝完剩下的。”
“没错,陈伙长这人喜欢未雨绸缪。”
“嗯,”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我看他应该是准备让咱们白天喝一锅,晚上再留下一锅让咱们慢慢喝。”
亲娘嘞!
都不知道该感觉幸福还是悲伤。
一想到修为和实力的提升,就难以抑制的感到激动。
但是又一想到被陈伙长追着喂喝,难免又想打哆嗦。
“伙长实在是对我们太……太好了。”有人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其实眼窝浅的人在感动和哭笑不得之下,也是会激动落泪的。
“对呀,我爹娘都没追着我喂过饭!”
“嗯!咱们绝对不会辜负伙长的一片心意!”
“哎呀,可惜伙长是男的,不然我一定娶他当媳妇。哎,我娘说了,娶妻就要娶这种能管着男人的。”
“……嗯?胡四,你!你他娘该不会是看咱们陈伙长面容俊俏,心生龌龊吧?”
“我没有!你别瞎说!”
“再说了,就算有,那怎么能叫龌龊呢?爱慕之心,何分男女?你才龌龊!”
“……胡四,你,你小子该不会觊觎兄弟我们的美色,也对我们心生不轨吧?”
“兄弟们,没镜子还没尿吗?”胡四哼哼一笑,“要不我借你们点也行。也照照自己的尊容。我就是有龙阳之癖,也不可能不挑食呀,对不对?”
“……”对,对你娘个屁!
“你他娘找打!”
“兄弟们,揍他!”
……
“你们干什么呢?”
听到陈玄帆回来了,赶过来逮人的刘一勇,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是一人一脚,把他们给踹开了骂道:“吃饱撑的在这打架,作死呢?有这力气给我去和山下值守的兄弟换防!”
“队正,我们早上刚退下来。”昨天守了一晚上,裤子都被野猪精撕破了,还没来得及换呢。
“那还这么有精神?我看你们还是不累!给我绕着营房跑十圈,把这锅里剩的汤都喝了,再回去打坐休息,听见没有?”
“……遵命。”
“陈玄帆呢?”刘一勇看了看四周问道。
“伙长说要回去休息,还说睡醒了再过来给我们煮黄精。”
“……”明白了。
这次又是没空着手回来。
想了想,刘一勇转身也回去休息了。
既然都回来了,那就是没遇到危险。
昨天回来直接就开始煮黄精,今天竟然要睡觉了,看来是累得不轻。
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
……
两个时辰后,陈玄帆睡醒了,从床上爬起来。
一看外面的天色,都快要到正午了。
赶紧草草洗了个澡,匆匆换了身衣服,摆上炉灶请出小帅锅再次煮起了黄精。
趁着炖煮的功夫,把几头山猪弄出来,让熊正正等人收拾干净,做来吃了。
饭菜和饭后甜汤都有了,这待遇,就是校尉也不过是如此了。
“玄帆,队正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许再去了。”金少爷看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嗯?队正人呢?”陈玄帆一愣,刘一勇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说,还要人传话?“不会是受伤了吧?”
“没有。”金少爷摇头道,“是我看队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想去打扰他,就干脆自己过来和你说了。”
刘一勇睡着之前,告诉金少爷,让他看到陈玄帆醒了,就去把自己也叫醒。
不过金少爷却没这么做。
而是直接代他把他想说的话,都和陈玄帆说了。
“这几天队正操心太多,心力耗损许多,你就别让他再担心你了。”
“啧,我知道。”陈玄帆咂了咂嘴,“可是放着那么多黄精在那却不去挖,我心里难受。”
“……也是。”金少爷想一想,也觉得有点难受。
“何况都去了两晚上了也没事,再去肯定还是没事儿。”陈玄帆笑道,“这样,等会儿我多灌队正两碗黄精汤,再给他切两片黄精。他喝完了可能会有点困,到时候你和山爷多辛苦辛苦。”
“……你想干什么?”虽然陈玄帆没明说,但金少爷却从他话里听出来了点别的意思。
“想让队正多休息休息呀,我给他开个小灶。”陈玄帆嘿嘿一笑,“你心疼队正,我当然也心疼他。咱们就合作一把,让队正好好的保重一下身体。年纪大了,不能像咱们年轻人这样熬着。”
“你这话要是让队正听到,他肯定得踢你。”金少爷很肯定的说道。
“玄帆,别乱来。”霍山这时候听到陈玄帆的话走了过来,皱眉说道。
“山爷,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对咱们队正乱来?”陈玄帆挑眉道,“放心吧,只是一些助眠的药材,配着黄精冰糖水,保证我们队正醒来之后精神焕发。”
“这么说,你晚上还要去?”霍山问道。
“当然要去。不但要去,我还要拼命的挖灵田里的黄精,品相好的挖了不算,品相不好的也要挖,我卷死那帮小山猪精!”陈玄帆抬手狠狠往下一挥,斗志昂扬的说道。
他原本还觉得那些小山猪精有些可怜,可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认识到了妖国和大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敌对关系。
自己之前生出来的那点怜悯之心,显得有多么的可笑。
这黄精灵田他肯定得再去,不能便宜了那些小猪崽子。
“老子就是累死,也不能让它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