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拖延了许久,向晚晚才决定前去看望慕棠舟。
相府距离皇宫不算远,乘坐轿撵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从向晚晚迈出宫门的那一刻,相府的探子已经迅速汇报了此事。
慕棠舟躺在床上本觉得万般无趣,一听到陛下要来的消息瞬间喜极,“去!将我锁着的那件银丝缎袍取来。”
祠堂的银丝缎袍?
慕棠舟手下的小厮有些郁闷。
少主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决定,再也不穿那件衣服了?
而且还将它挂在祠堂的橱柜中,说是要用来时刻警醒自己完成心中大业......
怎么今日又要拿出来穿?
小厮深感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好摸着脑袋去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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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晚来到相府的时候,慕棠舟早已整理好了仪容,坐在床上候着了。
“慕相的伤势今日可好些了?”向晚晚站在慕棠舟不远处,视线飘忽不定,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慕棠舟目光幽深,紧紧盯着她的脸,颔首微言,“劳陛下牵挂,已无大碍。”
如他所言,这一剑常以慕刺的并不算重。
在看到他挡在向晚晚身前的那一刻时,常以慕是收了手的。
毕竟慕相跟常家有些交情尚在,伤了他对常家没有半分好处。..
所以,纵使常以慕没能将剑锋全部收住,但却大大减轻了剑刺的力度。
“如此便好。”向晚晚内疚的心绪稍缓,这才抬头睨了他一眼。
此时,床榻上的慕棠舟衣着发饰都梳理的颇为端正,连仪态也如往常般风度不减,乍一看还真不像个卧病之人。
而且,他今日穿的这套衣服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眼熟。
向晚晚稍稍一回忆,瞬时茅塞顿开!
这套衣服是慕棠舟第一次见原主时穿过的!
那日,他正是穿着这套衣服参加了原主的婚仪,原主也因此对他遥遥一见倾心。
而后,原主弑夫夺权,始终难忘他当日风采,也曾多次挑逗过他,“叔叔穿银色缎袍实在潇洒俊逸,即便说是举世无双也丝毫不为过。若今夜叔叔肯再度穿上,来到朕的寝殿中,与朕春宵一夜,那即便让朕明日就死去,也无憾了!”
面对原主赤裸裸的勾引,慕棠舟的反应是厌恶至极的。
好像自那日起,他再也没穿过银色的缎袍,怎么今日又穿上了?
难道是为了故意膈应自己?
肯定是的!
虽然这些荒唐的事情都不是她亲手做下的,但别人却并不知情。
现在大家眼中,她还是那个昏庸无道的女帝君啊......
向晚晚瞬间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洞立马钻下去算了。
慕棠舟见她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心中喜不自胜。
果然,她还是难忘记自己穿银装的样子。
她动心了!
慕棠舟唇角掩着笑,“听说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废除了后宫男妃制?”
“是,后宫的五十八位男妃,朕已全部释放回家了,每人也分发了百金,希望能略微弥补下,这一年来他们遭受的......委屈。”
慕棠舟眉峰微拧,“陛下此举恐有不妥,若您日后改变心意,岂非是......”
岂非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向晚晚郑重其事道:“慕相放心,朕不会改变心意,从今以后,朕将只为上善国而活,克己修身,绝不再行后宫之制。”
绝不再行后宫之制?
她是要彻底断绝自己的情路吗?
慕棠舟的脸色逐渐暗沉,“陛下难道是想孤独终老吗?”
向晚晚当然不想孤独终老,她只是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
况且,她再也不想虚度光阴,不想让自己懦弱无能下去,她要在这段时间里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眼界和知识。
“朕意已决,慕相不必再多言。”向晚晚转念试探性的问他:“朕打算在闲暇时修文习武,需寻得两位老师来辅佐朕,今日朝堂之上,众大臣皆推举慕相来辅朕治国之道,不知慕相可愿?”
慕棠舟轻笑一声,立马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那群老东西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不过倒也刚好顺应了他的心意。
如今,陛下这道坑,无论是水深还是火热,他都趟定了!
慕棠舟立马恢复了沉稳之色,应声道:“自然,能辅佐陛下课业,是臣之幸事。”
向晚晚本以为他会因病拒绝,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可慕相的伤势......”
“无碍,请陛下给臣七日时间。七日后,臣必能康复如初。届时,自可辅佐陛下的课业。”
......
为了不打扰慕棠舟休息,向晚晚没待多久就回宫了。
王太医在她离开后,拿着药箱来到了慕棠舟房中,为他换药。
“少主,您筹谋已久的大业......”王太医若有所思,话讲到一半没再继续说下去。
慕棠舟知道,他是想劝自己不要因色误事。
只可惜,他从昨夜开始便已弥足深陷,再也无法自拔了。
“我的大业,无外乎是想救上善国于危难之中。要实现这样的愿景有多条路可走,何必非要取一个女子的性命?”
慕棠舟安静的注视着门外,脸上的笑容兴奋又阴戾。
比如,他可以成为陛下的男人,与她携手并肩,共同治国......
又比如,他可以将上善国交到有能之人的手中,从此他和陛下隐居山林,再不理世间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