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十九章 下大狱

明明大家都在驾车排队,等着被进城官兵查验。

偏偏这时候一辆最后来的马车,并不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查验不说,居然还强行逼着大家给他让位。

驾车的小厮十分嚣张,对季家后面的人家怒声威胁道:

“我们家大人可有急事,你们要是误了我们家大人的急事,把你们脑袋都摘了都赔不起!”

这小厮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不少人家都听见了。

有些平常人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话。

当看见小厮相比其他人家华贵的穿着,以及马车上显眼的“吴”之后,大家眼中显然都闪过一抹忌惮,都顺从的让开了位置。

那户人家凭借着那么多人让开位置,很快便挤到了季家后面。

季梁清不明所以,只听见身后十分嘈杂。

他回头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听见旁边那家人在小声讨论:

“又是吴扒皮来了!每次他们家出去之后要回来都是这样,处处都是如此,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话的人神色十分愤懑,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他气的不轻。

这样逼着大家给他们家让位置,那就意味着本来他们靠前的反而要让到后面去。

眼见着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谁乐意被挤开啊?

他身旁的人虽然表情也很气愤,但是听见他这话,还是十分惊慌的推了推他的胳膊:

“嘘!你说这么大声干嘛!”他神色十分忌惮:“你不知道吴扒皮和府尹有关系吗?他在江南里欺男霸女都没人管束,何况你我这些平常人!”

“要是惹了他,咱们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今日就自认倒霉算了!反正咱们又没急事,多等等又何妨?”

这人说完便叹息一声。

听见这话,原本神色十分愤懑的那人面色闪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驱赶马车往后去了。

他们的位置一让开,季家马车和牛车旁边便空出来了一块极大的位置。

后面那被他们称作“吴扒皮”的车立马见缝插针的挤进来。

只是他家的马车无比豪华,即便现在位置已经算得上空旷,还是不能全须全尾通过。

季家挡住他们的路了。

驾车的小厮皱起眉头,随意的扫了一眼面前的马车。

由于这辆马车是之前上官员外他们的马车,所以外形还算过得去,不像是太过穷酸。

但是那辆牛车就显得十分质朴了。

两辆车挨着,距离很近。

明显是一路的人。

一看便十分穷酸,没什么实质性背景。

向来在外作威作福习惯了的小厮立马眉毛倒竖,不客气的呵斥道:

“没看见我们大人的车驾吗!居然敢拦在这里,难道是对我们大人心生不满?还不快让开!”

他态度恶劣,倨傲的像是看着一群蝼蚁。

嘴里的话也十分难听。

反正这群人一看就没权没势,他欺负的心安理得。

跟着他家大人一起为虎作伥,什么人坐什么马车,他清楚的很。

季梁清的脸色一瞬间便变得十分难看。

但是他深知宁愿得罪君子,不愿得罪小人的道理,不想跟这种人发生正面冲突,沉默片刻,便操控车马想要避开。

但是这里实在太挤,这小厮蛮横的将车马挤进来,后面留的位置太少。

季梁清才驾驶着马车退后,便同这家人的马车磕碰了一下。

不过由于幅度不大,季家人觉得没什么。

但是明显防震效果更好的对方马车里立马便传来一道呵斥声:

“忠富,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快走,撞到什么了?”

声音十分醇厚,细听又能听出此人身子亏空,想来此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季梁清神色幽深,还来不及想更多,就看见面前方才还十分嚣张的小厮露出惊慌的表情来:“大人,都是一群不懂事的贱民,小人马上教训!”

他面对马车里的人时仿佛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等再转头的时候,面色便充满了厌恶与倨傲。

两幅面孔衔接的毫无空隙。

正好这时候官兵已经查验到他们的位置,这小厮看见官兵,眼睛夸张的一亮,声音洪亮道:

“你、你、你们几个,都过来,这家人敢对吴大人不敬,通通将他们下大狱!”

他神色厌恶,态度云淡风轻。

好似将人下大狱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同时,倨傲的目光之中带着一抹考究和打量,显然在观察这家人的表现。

他最是享受别人跪地求饶时的姿态。

毕竟牢狱之灾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季梁清只是眼神沉沉的看着他,并没说话。

没有他预想之中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忠富神色之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转瞬即逝。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去了。

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等到后面真正吃了苦头,就懂得怎样跪地求饶了。

“忠富大人……这,这不好吧?”

守门的官兵被叫过来,一听见这个要求,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他就是方才才收了季家好处的那个人,前脚收了别人的好处,转头就要将别人下大狱。

就算自诩无情无义的官兵都觉得有点不好。

而且……自从这吴大人被调到江南来了,他们牢狱里全都是无伤大雅的犯人,偏偏这大人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似的,总喜欢巡逻牢房查看得罪过自己的人。

还喜欢私自用刑,常常将他们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也导致他们无法把这些人放出去,真正犯罪的人反倒是还过的滋润一些。

今天这个就更夸张搞笑了,明明是他们自己插队,别人让位不小心撞了一下……

“不好?!!”忠富闻言,眼睛瞬间瞪大如牛铃:“哪里不好?”

“我看你这差事当的不耐烦了是吧!”他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我们大人的命令你都敢违抗,我看你也想下大狱了!”

那官兵哪愿意?他家里还有老有小,当即便讨好道:“忠富大人说笑了,吴大人说的事小人哪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