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
江南不收流民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他们走了这么久的路,吃了这么久的苦,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结果江南居然不接收他们?
那怎么办?
难道还让他们原路返回不成?
不止王狗蛋脸上的神色慌乱,季家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也是如此。
他们一路上吃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到了城门口,若真的不要他们进城,他们又该怎么办?
守城门的官兵都是一群大爷,从之前季家逃荒到临安县城的时候就深有体会。
临安县城都是如此,何况一向富庶的江南之地?
这官兵素日里都是被其他人捧着的存在,王狗蛋不捧着他就算了,居然还说他是不是记错了。
是以官兵脸色一瞬间便变得十分难看:
“去去去!”他脸色阴沉:“你说谁记错了呢!说了不收就是不收,再敢过来一步,别怪对你们不客气!”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马儿,作势要打。
季梁清见此立马从马车前面下来,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不着痕迹的塞进了这个官兵的手里:
“官爷,你们看着城门素日里也实在辛苦,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官爷您不要嫌弃,笑纳才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银子的力量是巨大的。
原本因为王狗蛋而脸色奇差的官兵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又摸到怀里银锭沉重的分量,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和缓。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季梁清一眼,看见季梁清长的端正清秀,心里的好感倍增,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你倒还算是懂事。”
主要是季梁清这人脑子灵活,会来事。
他没有拿了银锭就退开,表明了愿意告诉季梁清一些消息,站在原地。
季梁清人聪明脑子又机灵,脑袋里灵光一闪,便询问道:
“官爷,不知……有没有人进过江南城?”
季梁清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不让其他人听见:“在不允许流民进入之后?”
毕竟旁边围坐的一些流民见他们与官爷站的很近之后,眼神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季梁清可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再说了,机会也是有限的。
“当然有。”这官兵有些意外的看了季梁清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惊讶,似乎是在惊奇面前的庄户人家似乎还有几分见识。
季梁清听见这话,心下总算是松了一些,他脸上的神色更加温和:
“那……那官爷可否告知,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们可以进去?”
既然有人进去,就表明了是有漏洞可抓的。
这种情况最害怕的是没有例外。
要是没有例外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进入江南的可能性了。
季梁清也是个知趣的,知道想要盘问消息,银子需要打点妥当,便又塞了一个银锭过去。
他出手倒是大方。
守城门委实不是一门好差事,日日经历风吹雨打不说,月例银子还少的很,全靠着油水养家糊口了。
这家人今日给的银锭已经足够他一家老小半年左右的开销,这官兵脸上的笑容更真,说话也就没有任何隐瞒。
“那当然是里面有人呗!”他说着,似乎也注意到周边的人在聚精会神的偷听,心下害怕出现暴动,便挨近季梁清的耳边最后提醒了一句:
“如果在江南城中有人,想要进去倒也不是难事。”
他话音刚落,城门里面便传来吆喝声——里面似乎是有人要出来。
另外守门的官兵立马呼唤他过去开城门,这官兵忙不迭过去,顺便让季梁清他们让开。
季梁清带领着家里的人马退开到一旁,没一会儿就看见沉重的城门打开,一辆气派的马车从里面出来。
墙边那些靠坐着的流民都激动的从边上站起来,眼神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但是城门不过一瞬间就被关上了,他们只能看着城门之中透露出的风光叹息,眼神之中但是浓浓的渴望。
李江的眼神一直着重看着出来的那辆马车,见马车上面驾车的车夫腰间似乎别着一块令牌,这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行”字。
仔细看看那些守门的官兵,他们的腰间似乎都别着一个同样的令牌。
看来,这就是江南城门的通行证了吧……
目前来看,江南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进入的,季家的这两辆车又实在过于显眼。
季梁清想了想,干脆便带着一家人退出一段距离,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距离江南城门五六里的地方有个较为空旷的空地,季梁清等人驾着马车到了这里,大家暂作歇息。
季老太率先下车,廖大夫同样也没坐在马车里,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江南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进去,我问过守城门的官兵了,他说不是没有人进去过,但是都需要在江南城里有人引荐。”
官兵的意思就是这样,如果在江南城中有人愿意花心力帮忙接,他们想要进去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季家在江南城中没有任何亲戚,就算有,权力也没大到能将这么多人都接进去的程度。
一时间,王雪燕等人都有些一筹莫展。
“好不容易咱们才到了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
王雪燕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脸上满满都是懊恼。
季老太没说话。
她还记得之前廖大夫说在江南城中有老友,但是由于不知道他朋友的身份,加之贸然询问实在是无礼,所以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想等等廖大夫待会儿怎么说。
廖大夫一路以来对他们家已经仁至义尽,就算他的老友有势力,想要将这么多人都弄进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算廖大夫此刻抛下这么多人独自进城,季老太也不会多说一句。
但显然,廖大夫的朋友很有实力,而且他本人也没有抛下季家不管的想法。
“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上老夫那个老友了,兴许还有机会。”